“等一下，你不杀了他么？”

“等到天亮被人发现，报官怎么办？你和我都会被通缉。”

“我没杀过人，甚至没这样打过人。他脸上死气氤氲，活不过今晚的。”

“在这个无人的荒野，一点一点的痛苦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如果你还是放心不下……”，刘福头也不回的用手摆出手枪的形状，“用你的那柄奇怪兵器杀了他。”

周染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不再提这话茬。他胡乱的在昏死的刘老三身上来回摸索几下，掏出了四块碎银和少量铜币。

将它们揣进自己的怀中，而后几个跨步便追上了前方的瘸腿少年，“我们接下来去哪？”

“穿过镇子，再向西北前进，途经寂火县就到旌阳州了。我昨晚卜卦，卦象显示，你需要的东西应该就在旌阳州内。”

刘福有些犹豫，似乎有话要说。

周染略一思索便猜出个大概，笑道，“刘月娥的事，和你无关，没必要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如果你真的心存愧疚放心不下，咱们偷偷去看看，接下来也能认真的赶路。”

……

……

……

次日，刘福早起从客栈出来，准备接下来的赶路物品。

待到全部买完，时间已到正午。他将仍在酣睡的周染叫醒，准备去看看刘月娥。

青年在镇里似乎很有名气，随便一打听，便了解到了住处。宅邸青瓦红墙，有些褪色，看来有些年头了。正门的匾额写着：许府二字。

这青年很有意思，是几个月前才搬过来的外地商人，购买了本地一户落魄家族的老宅。

更名后，便整日游山玩水，无所事事。又对外说喜欢安静。所以宅子虽大，出手也阔绰，却一直没有雇佣仆人。

正门随意敞开着，没有任何家仆值守。趁着青年游玩之际，二人偷偷溜了进去。用墙角的桂树遮挡身影，偷偷的观察着刘月娥。

她的嘴角已用草药简单处理过，侧脸依旧红肿不堪，看来消退还需要些时间。昨日的染血衣服被同样朴素的麻衣代替，旧的衣服就像过去的她一样，似乎被彻底丢掉。

她的工作并不轻松，由于家里没有多余的佣人，主仆二人的衣服清洗，买菜做饭，归拢木炭，甚至倾倒夜香都需要她一人去做。真应了青年的那句：我用半头牛的钱买你，你就要为我出半头牛的力。

只是在周刘二人看来，此时的月娥并不痛苦。她的外表依然狼狈，繁多的家务也会让她偶尔坐下擦拭额头的汗珠。

但她的眼中已没有那种呆板的空洞。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忘记了时间。直到一只胳膊将大门撑开，才警觉的将身子埋得更低。

“我回来了”，青年特有的轻佻声从门外传来。刘月娥听闻，赶忙放下手中的木桶。小跑着去接青年的外衣。

“老……老爷，饭菜有些凉了，奴婢现在就去热一下。请您坐在桌前稍等片刻。”，她将青年迎进主屋桌前，挪动椅子，示意他坐下。

青年神色有些不耐烦，“我说过很多遍了，家里就你我二人，不用叫我老爷，直接叫我名字，许瞳。”

“好的老爷”，刘月娥说完，就躬身告退，去热饭菜去了。只留下单手捂脸的青年。

这个年代的饭菜很普通，许瞳扒拉着盘中的青菜，不太专心的吃着。刘月娥则是坐在偏厅的小木凳上，捧着手中的木碗。碗中是稀粥，稀疏的米粒沉在粥底，上面则飘着一些未筛净的麸皮。

青年没有招呼她上主桌吃菜，少女也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吃着。

许瞳放下手中的筷子，转身向他的卧室走去，“我今天没什么胃口，剩下的菜，你或倒掉或者自己吃了，

“等下收拾完，就也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吧。”

少女听后，呆愣片刻，无声的点着头。一颗水珠不知从何处落在她的碗内，荡起阵阵波纹……

落日时分，万物的影子被无限拉长，宅邸的墙角已被大片黑暗淹没。

“昨天刘老三的银子都在你身上吧”，刘福悄声问身旁的人。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这是我的钱！”周染神色瞬间紧张了起来，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惶恐的看着眼前少年。

只见这少年呲牙一笑，用拇指指了指自己，“人是我打的，而且我隐约感觉你身体出了问题，破财免灾嘛，拿出来吧。”，说完，便将手伸向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