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集中精神,使劲眨了眨眼睛,想把提线另一端看地更清楚些。术法的力量在陈帆眼中流转,穿透了层层黑雾的遮蔽。
随着视线的深入,陈帆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提线的另一端,两只庞大而模糊的手,紧握着那些细线,如同操控着世间万物的傀儡师。双手后边,一个隐约可见的人类头型轮廓缓缓浮现,低垂的头颅仿佛它正低头审视着它的“玩偶”,两只眼睛发出微弱的红光照在餐桌上,那正是这屋内唯一光源的源头。
棘手!——这是陈帆对不明存在的第一印象。同时心中有点懊悔地想到:“该死,刚才收费收低了。这不是普通的魔物,搞不好自己都会交代在这里。爷爷说的没错,越好看的女人越危险!”
圣宴逐渐接近了尾声。最后一道人头拼盘上来的间隙,厨房传来出了急促的剁骨声。陈帆深呼了口气,时间差不多了,陈帆迈步靠近漆黑的厨房,他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连阴阳视都看不透。
五米,三米,二米,一米......在陈帆即将踏入厨房那片不祥之地之时,原本持续不断的剁骨声骤然消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紧接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伴随着一声细微却致命的破风声,一把沾满血迹的斩骨刀从暗影中猛然窜出,直指陈帆的咽喉。
陈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的本能感受到了危机先一步做出了规避——他的头微微后仰,锋利的刀刃擦着下巴掠过,差一点就能割破陈帆的喉咙。
冷汗瞬间浸湿了陈帆的背脊,但他没有停顿,借着这股力量踉跄着向后连退几步,拉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陈帆稳住了身形后,右手一伸,一柄桃木剑从袖中滑落,稳稳落入掌心。这剑是陈帆爷爷花了大价钱淘来的,家里人一直说爷爷是被骗了,但爷爷嘴硬说这剑是雌雄双剑,武当一剑我一件剑。武当的剑为“太阳”,悬挂在南岩宫悬崖峭壁上用于镇鬼。而淘来的这把剑为“太阴”,作用于驱邪。
见家里除了小孙子没人愿意相信他,陈帆的爷爷还亲自把剑赠送给当地的博物馆,当然,博物馆负责人在请爷爷喝了杯茶后便婉言谢绝了,自此这把剑就流入年幼的陈帆手中,陈帆很喜欢,特意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太上大罗天九玄阴阳元虚紫极破妄剑”,没驱过什么邪,倒是奶奶菜园子的菜叶被祸祸了不少。
但现实里是赝品不代表梦境中就不是真品,陈帆自幼深信这剑能驱邪,潜意识里为它打上了标签,所以投射到梦境中时,这剑自然威力不俗,算是陈帆压箱底的宝贝之一。
“厨师”此时也缓缓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陈帆眼瞳微缩,只见“厨师”身着白大褂,衣服上有着不少血迹,左手持剪刀,右手持斩骨刀,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夜叉面具,身形消瘦倒与普通屠夫大肚子的形象相驳。
“你是什么鬼东西?”陈帆试探着“厨师”是否有理智。
“厨师”倒也干脆,直接挥起斩骨刀作为对不速之客的回应,意思很明显,没被邀请的食客最终只会成为餐桌上的菜品。
陈帆举剑格挡,古剑与斩骨刀碰撞出震耳欲聋的金属交鸣声。至于为何木剑会有金属的特性,这个得问入梦人,梦,是可以不讲逻辑的。
趁陈帆格挡的功夫,“厨师”左手的剪刀如毒蛇出洞般迅速剪向陈帆喉咙,房间空间狭小,陈帆避让不开,只能侧过头躲开致命的一击。饶是如此左脸也被划出一个大大的口子,疼痛刺骨。陈帆左手迅速翻动,摸出一张雷符贴在“厨师”身上。刹那间雷光大作,肆虐的雷电硬生生把厨师逼退了几步。
奇怪的是“厨师”后退后,并没有再冲上来,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陈帆心里警觉:“难不成是被电麻了?”脖子上的玉坠突然变得异常灼热,如同一块燃烧的炭火,紧贴着他的皮肤,提醒着陈帆正处于极度危险中。陈帆猛然醒悟:“对了,刚才只顾打斗,差点忘了,这房间里的鬼,不止一只!”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寒冰般侵蚀着陈帆的脊梁骨,陈帆猛然抬头,漆黑的“天花板”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张模糊扭曲的人脸轮廓,未成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陈帆这个外来者。陈帆汗毛竖起,每一寸肌肤都在疯狂地传递着信号——危!
来不及多想,陈帆左手熟练地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刺入自己的脖颈——脱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