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嘉恩走进堂屋熟练地拨通电话。韩义海和胡蓉当时正在家中闲聊。

韩嘉恩：“爸，你春节过年为什么不回来？”

“春节过年那时忙，没有时间回老家。再说，回老家的火车票买不到。”韩义海很少欺骗儿子，但有时，欺骗也是一种爱。

“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爸不骗你。”

“那你五一放假要回来，看我和爷爷。”

“好，五一放假回，还有二十多天时间。”

“一定回，说话算数。”

“嗯，一定。”

挂了电话，韩义海对胡蓉说：“儿子想我了，要我五一回家。”

“好啊！我陪你一起回。”胡蓉说。

“已经半年多没有见到儿子了，都快想疯了。本来我答应过他春节回家的。这次五一有假期，一定得回去。”

“我还真想看看你儿子。顺便到你家乡旅游一趟。”

五一假期前夕，胡蓉公司突然通知，全体员工五一假期赴XZ旅游，每人可以携带一位家属。胡蓉和林小涵当时就把韩义海和严飞的名额报了上去。到夜晚睡觉时，胡蓉才把公司安排去XZ旅游的消息告诉韩义海。

“什么？去XZ旅游？我们不是早就计划回我老家的吗？”韩义海有些生气。

“公司临时组织的，小涵她们也去。我还没有去过XZ呢。”

“可是，我们已经说好了去我家的，我答应过儿子的。”

“去你们家随时都有机会。这次旅游呢，公司难得组织一次。”

“可是，我已经答应儿子了。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那还不简单。你就说工作忙，单位不放假，没有时间回不就行了吗。”

“那不行，我答应过他五一要回家的。这怎么办呢？”

话刚说完，“啊嚏！”韩义海打了个喷嚏，声音很响，震得胡蓉抖了一下。

胡蓉照韩义海胸口捶了一拳。“打个喷嚏那么响。好在这床结实，不然都被你震塌了。”

“肯定是儿子想我了。不知道儿子现在怎么样了。我真的想回家，想看看儿子。我答应过儿子的。”

“五一之后再请假回吧，难得一次集体旅游。”胡蓉央求韩义海。

“可是，我答应过儿子。”韩义海十分为难。

“我这右腿今天有点痛，你按摩两下。”胡蓉伸出右腿压到韩义海腿上。韩义海本来就非常困，加上胡蓉突然决定去XZ使韩义海根本没有心情，于是打了一个呵欠，伸了伸懒腰。

“我想睡觉了。今天去了一趟韶关，又累又困。”

“不行！快点！”

韩义海只好强打精神给胡蓉按摩起来，一边嘟囔：“我要向广州市妇联投诉你，虐待丈夫。”

胡蓉笑道：“你就是向联合国投诉都没有用。这是家法，他们管不着。”

韩义海实在太困，勉强给胡蓉按摩了两分钟，就合上眼睡着了。胡蓉给韩义海盖好被子，笑着在韩义海脸上轻轻亲了一口，然后熄灯躺下。

天亮了，韩义海来到珠江边跑步。江面波光粼粼，江边绿树红花，风景如画。跑着跑着，韩义海看到前方出现一个衣衫褴褛满脸污垢头发蓬乱的小男孩。小男孩不停地从路边草丛里捡起矿泉水瓶和易拉罐，然后用脚踩扁，再塞进后背上一个脏兮兮的塑料编织袋中。

当韩义海距离小男孩十多米远的时候，那小男孩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韩义海忽然发现是韩嘉恩。

韩义海万分疑惑，停下来叫了一声：“嘉恩！”

那个小男孩闻声扭过头。韩义海定睛一看，果然是儿子韩嘉恩。韩义海的眼泪一瞬间“哗哗哗”涌了出来。

韩义海连忙冲过去抱起韩嘉恩，一边伸手擦拭韩嘉恩脸上的污迹，一边问：“宝贝，告诉爸爸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家里想你了，就一个人坐火车来到广州。没想到广州那么大，找不到你。”韩嘉恩说。

“傻儿子，广州有一千多万人，你怎么找老爸呀。来广州多久了？”

“来广州七八天了。没有钱吃饭，就捡瓶子卖钱。”

“傻儿子，你来广州之前要先给老爸一个电话。你爷呢？他知道吗？”

“我爷死了。”

“什么？”韩义海极为震惊。

“我爷十天前得了一场急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