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生本是打算找林君借些钱的，可却得知对方不在家，这无疑是给本就落魄的他浇上一盆冷水，若是换在往常他内心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波动，毕竟他向来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如今家里多了一只狐媚子要养活，内心里产生了一种对金钱无比渴望的紧迫感。

他终于明白上辈子的自己在工作方面为什么一直不受领导的待见，他想的太当然了，商场最忌讳的就是抱有良心。所谓的商业理念促成不了任何一场交易，不约而同的尔虞我诈才是交易的常态，如果不去欺骗客户只是高谈阔论，只说一些自己都搞不太懂的东西，又有谁愿意为你掏钱？

而他每次在给客户介绍公司的空头支票的时候脚都是抖的，没有客户是傻子，你连基本条件都不敢保证，那么你再把发展前景说的再好，哪怕说出花来又有谁愿意去冒险？

回忆着与柳如烟的点点滴滴，那曾经唾手可得的嬉戏打闹，可在对方得知自己一无是处后果决离去时，一切都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杨长生不由得想起前世一位叫四月狂客的博主的词句，初看时只觉好笑，如今亲身经历才体味出其中无力的那番滋味。

杨长身给情到浓处不由得念诵起来：

“晚来风，炎气退。叶下潇潇，听得人憔悴。月照西山云色晦，风月呵知？风下人难寐。向天思，年少事。满地蛙鸣，竹下流霜碎。却道离人如逝水。四顾茫茫，山下留人睡。”

看着独自坐在月下，伴着竹叶沙沙声，如痴人一般吟诵的杨长生，本就喜爱诗词的鸿鹄里不禁眼角发酸，如此狂放的诗为何能被眼前的孩子念出如此落寞苍凉之感？

“长生，吃个包子吧……”

一道极为柔媚的嗓音传来，杨长生回过头去就看见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凑了上来，那道身着鲜红旗袍的丰腴女子正痴痴地望着他，眼角还微微湿润。

此时她颤抖的双手里正捧着一个发硬的包子，那是诺达宅院里最后的余粮。

杨长生内心更加苦楚，他知道鸿鹄里之前跟着王麻子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样金枝玉叶的生活，如今跟了自己才不到三天就沦落到如此境地。

杨长生强忍着心酸，站起身来眼神与对方平视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喝斥：“小鹄里，不是让你把包子吃了吗？是不是觉得我连怎么喂饱你都做不到……”

“咕噜……”

可还没等杨长生说完，肚子尴尬的声音就打断了杨长生的话。

鸿鹄里凝视着对方绝望的小眼神，实在没忍住噗呲笑出来，嗔怪的瞥了一眼这个孩子说：“吃包子！”

杨长生尴尬的挠挠头，有些愧疚的说：“小鸿鹄里对不起，之前我不应该把咱们一起挣的钱全给了如是，当时我……”

鸿鹄里柳叶般的眉毛微微一蹙，有些生气的把包子推到杨长生脸上，愠怒的打断道：“吃包子！”

杨长生有些迟疑的从对方手里接过冰凉的包子，拿在手里端详许久，这才露出一抹微笑，将包子一分为二，再把肉馅较多的那一半递给鸿鹄里道：“喏，一起吃！”

见对方不愿意接，杨长生忽然举起三根指头严肃道：“我杨长生发誓，我可能给不了鸿鹄里什么大富大贵，但往后余生只要我有一口吃的……那就一定会留半口给鸿鹄里你！”

鸿鹄里一听，羞愤的从对方手里夺下半个包子道：“呸呸呸，什么留半口给我，恶心死了。”，嘴上说着恶心可身体却是诚实的站起来背过身去，她有些不敢去看杨长生，只觉得耳根子烫的厉害，内心嗔怨：“怎么会有这样对着自家灵宠发誓的主人，简直太不知羞了！”

杨长生嘴角含笑，抬起头只能看见那好生养的一坐火红，倒是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只是默默的低下头将硬邦邦的包子塞入嘴里。

就在气氛诡异间，门外一道浑厚的男声打破了宁静……

“县老爷前来迎小少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