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她们二人打压青蕙后,皇帝就愈发不耐,前儿甚至还在与她俩玩乐时小睡过去片刻。
昨日从进忠口中知晓此事时,嬿婉就知道已经到时候了,还在计划如何整治,也与青蕙透了气儿,今日这两人就主动撞了上来。
嬿婉无视了颖贵人的愤怒和恪贵人隐在前者背后的不忿,一派泰然自若的样子。
她含笑一锤定音道:“嬷嬷晚间便会送到景仁宫去。几位妹妹今日造了口业,为了积福除祟,就将无量寿经抄写百遍,再到宝华殿认真悔过吧。”
“素来以‘九’为极数,那妹妹们这九日内就每日到佛前跪诵百遍经书,以示诚心。如此能避祸引福,也是为了妹妹们好,不是么?”
颖贵人的胸膛不断起伏,脸上也辣辣的。嬿婉的话仿佛是无形的巴掌,一个又一个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忍不住咬牙切齿,明明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几句话,嬿婉一番大道理讲下来,又是摘了绿头牌,又是罚跪,又是教规矩,如钝刀子割肉一样,一时不致命,却是长久地折磨。
若是嬿婉一上来便与她动手,她还有借口找皇帝告状,拿蒙古撑腰。可如今明知嬿婉在惩治她们,但嬿婉的话说得实在有理有据,又冠冕堂皇,好像处处体贴她们似的,她压根无可辩驳。
颖贵人因而不得不忍气吞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
白、陆两个常在更是连连点头,行礼道:“嫔妾多谢娘娘教导,日后定然谨言慎行,再不妄生事端,不造口业。”
颖贵人心下更恼,她口口声声讥讽嬿婉和皇后,一来是真不屑一顾,瞧不上嬿婉,二来也是为了立威,好拢住依附于自己的人。
如今宫中高位妃嫔一条心,难道要她们蒙古妃嫔也低头攀附么?她自然是想自成派系的,这才接受了同时入宫、出身不高的两个常在的投靠,又与资历颇深、已有子嗣的娴嫔亲近。
可有了这么一出,她自己都被嬿婉与和敬一只手便收拾了去,依附于她的小团体自然就要轰然解散了。
白、陆二人只怕再不敢绕着她转,就连娴嫔也未可知,她身边就唯有同气连枝的恪贵人了。
嬿婉说完只微微一笑,便也不再理她们,与和敬相携缓缓而去。
中途和敬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似笑非笑道:“说起来,我舅舅正在理藩院做尚书呢。”
这个舅舅,自然指的是傅恒。
颖贵人和恪贵人闻听此言,顿时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理藩院是大清治理蒙古的最高机构,蒙古六盟的盟长人选、征收税款、稽查户丁皆是由理藩院做主。就连蒙古各部各旗购买兵器、马驼等,也都要经过理藩院的审批。
和敬无视她们的紧张,只漠然道:“若是宫中的嬷嬷教得不好,颖贵人和恪贵人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那本公主就烦请舅舅传信去蒙古,让巴林王和德穆齐送个能教会两位的嬷嬷或是姐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