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望着江铃儿收起脸上的笑容,一副阴狠不屑的模样道:“可尔等不就是被我们吃掉的吗?”
江铃儿慢慢握紧手中长剑直冲船夫奔去,只见对方露出斗笠下那张冷硬面孔,双目如同可以吞尽世间万物的黑渊。他脚踏甲板震起一片虚幻的气浪,并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根脊骨淬炼的长鞭,并于腾空瞬间将长鞭抛向江铃儿。
长鞭奔狂之际,就像是活了一般向着江铃儿寻去。霎时间,破空而至的它磨起无尽的火蛇,将虚空中的一切燃烧殆尽并发出的刺耳的呼啸。听着那彷如在炼狱里被撕扯的嘶嚎,江铃儿的气息渐乱,随之在一声熟悉的“玲儿”后,他呆愣在了那片被搅得火光四起的风浪里。
风浪里的江铃儿慢慢地往长鞭看去,只见一张他寻了多年的面孔正攀附在火蛇的冲锋位向他奔来。
那一瞬间如坠深渊,望着自己寻了多年的亲人以这般模样姿态来至跟前。被惊惶夺舍了的江铃儿张着嘴吐不出一个字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是被这世间最重的物件压住了,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火蛇划过江铃儿的脸颊,将他浮动的发丝一瞬间熔为灰烬,又回转方向从他的后背刺穿他的肩胛。狂躁的火蛇将他高高托举到船体上空,又裂生出分枝对准他的腹部来了二次穿刺。他呆呆看着那张又附至分枝上,因再次刺穿了他的腹部而表现得异常惊恐的脸。
“啊……”江铃儿大叫着,喷洒到眼眶里的飞血裹挟着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滚落出来。
那张惊恐的脸看着江铃儿,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玲儿...玲儿...”
江铃儿大叫着抬起颤抖的手,想要去抓住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时,可那张脸又被收回的长鞭无情地拽了回去。
随着长鞭被收回,江铃儿也一下跌回到了船上。他身上被刺穿的伤口里不断地涌出鲜血,他爬在船板上仰望前方俯视自己的船夫,咬牙切齿地念叨吼叫着。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船夫看了看手里的长鞭,又看着用颤抖的双臂撑着身下的血滩,滑了好几次才颤颤巍巍站起来的江铃儿,未见一丝胆颤心软的他满脸笑容的问:“看你这心痛如绞的模样,莫非我顾傲天的这条夺命是你的什么挚爱亲朋之骨?”
看着眼前手持骨鞭自报家门的猖狂之人,江铃儿嘴里猛的又喷出一口鲜血。
看着江铃儿虚弱颤抖的模样,顾傲天好似更来劲了,他摸着手里的鞭子冷笑道:“它既是你的挚爱亲朋,那我让你们于我手中团聚如何?”
江铃儿好似一尊血色雕塑,鲜血从他身上缓缓滴落,在他脚边筑起一座牢笼。风将血腥弥散开来,那低垂着头摇摇欲坠的雕塑大叫着变成了修罗模样。
正在山头上盯着月亮发呆的霜九言,突然被林间的动静吸引,只见许多鸟儿从低处扑腾着翅膀飞了出来。
顾傲天看着眼前有四只爪子,可却没有犄角无法飞天的大蛇,他得意地笑着惊叹:“对对对.....可别藏在人皮下了,你们这些食物就该要有食物的样子。”
大蛇身覆似夕阳落洒荒漠峭壁时那般赤黄麟甲,其身与船体一般大小。牠腾空而起将那刀锋一般的爪子一次一次的刺向顾傲天,于夜空中映出一道道银白的晃影。
一脸轻松惬意的顾傲天甩出长鞭缠上桅杆,大蛇随其身落之处一把将桅杆捏断。桅杆倒入湖中,劈起两道凌乱水墙,顾傲天又顺势落至浮于水面的桅杆之上。接着,他又将长鞭抛向湖边密林驭奔腾的火蛇缠绕枝干,并借其力让踏着桅杆的自己驶向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