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底静悄悄的,唯有月圆之夜,周岳才能脱离溪水,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他不知看过了多少次春夏秋冬,心中情绪都被无情的时间抹平了。
直到这天,有个渔夫自上游而来。
……
陈景川是灵溪村的村民。
乡下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他长大分家后,家中并无半分田地,为了养活妻儿,只得以打渔为生。
今日,他正在村外的溪水江口撒网捕鱼。
陈景川穿着一件粗布短褂,布料已被洗得发白,下身是条打了补丁的长裤,缝补得整整齐齐,腰间系着一根旧麻绳,已有部分磨损,却依旧坚韧有力。
古铜色脸庞在阳光映照下,显得愈发黝黑。
虽然才三十岁,但他的面容上却刻满了沧桑皱纹,浓密眉毛下,双眼睛明亮有神。
由于常年劳作,他的双手早已布满老茧……
不多时,陈景川双手握紧网绳,开始收网。
只见他手臂上青筋暴起,肌肉紧绷,伴随着口中低沉吆喝声,一点点将渔网从水中拉出。
渔网破水而出,溅起串串水珠,网中鱼儿开始不安跳动起来。
网里有几尾肥美鲤鱼,金红色的鱼尾正在奋力拍打渔网,有几条银白色鲫鱼扭转身躯,试图从网眼的缝隙中钻出去。
还有些幼小的鱼苗在网中闹腾。
陈景川微微摇头,将它们抓出来重新丢回了江水中。
这时,一直在岸边玩耍的两个儿子看到了渔网中的收获,纷纷跑了过来。
长子陈煜,年方十岁,身着一身略显破旧但干净整洁的青布衣衫兴奋地喊道:
“父亲,这次的收获可真不少!”
幼子陈烁,八岁有余,身穿一件小小的灰色褂子,也跟着叫嚷:
“哇,还有一块好看的石头!”
“父亲,这是何物?”
陈景川挠了挠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答道:
“为父亦不知。”
“看着像是喝酒用的酒盅,莫不是件珍贵玉器?”
想到这,他心中一阵火热。这宝物制作精美、雕龙刻凤的,若能拿到城中当掉,应该能换不少钱吧。
陈煜瞧见网中玉器,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跟着村子秀才读书,长了不少见识,此时嘴唇轻抿,眼神灵动道:
“内外浑圆,三足两耳。”
“父亲,这应该是先生讲过的鼎!”
陈煜走上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鼎,显得很是兴奋。
“先生曾说,鼎者,三足两耳,和五味之宝器也,古之禹皇收九牧之金,铸鼎荆山之下,入山林川泽,螭魅蝄蜽,莫能逢之,以协承天休。”
“卦曰:巽木于下者为鼎,象析木以炊也。”
“父亲,我觉得这肯定是个宝贝!”
陈景川见陈煜说话如此文绉绉,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这小子,净会瞎想!”
“不过既然捞到了,总归是个稀罕物件,先带回去再说。”
陈烁虎头虎脑、蹦蹦跳跳地说道:
“父亲,哥哥说得对呀。”
“等回家了要好好研究,没准能变出好多吃的出来!”
陈煜白了弟弟陈烁一眼。
“就知道吃,这要是宝贝,肯定有比吃更重要的用处。”
“父亲,你说对吧?”
“如果变出好吃的,哥哥你不准吃!”陈烁嘟嘴道。
“真有变化,倒不如变些钱财,买宅院,买田地,再给阿娘买些布匹做衣衫不是更好!”
陈煜眼神灼灼道。
陈景川看着两个孩子,无奈笑了笑。
“都别争了,回家再看吧。”
陈景川将小鼎放在鱼篓中,压上鱼获,在将鱼篓背在背上,带着两个儿子踏上回家的路。
途中,他们遇到了同村的猎户李三。
李三扛着猎弓,背着几只野兔,好奇地看着陈景川,问道:
“陈大哥,你这是捡了个什么宝贝?如此高兴呢。”
陈景川连忙摇头憨笑道:
“我一个穷打渔的能捡到什么宝贝。”
“倒是李三兄弟你,今天又打到这么多猎物,今晚非得去你家打牙祭不可!”
“好说好说。”
李三笑着回应,“陈大哥一定要来!”
“一定一定,”
“今天我也捕到了不少鱼,回头那两条给你家炖汤喝去,大补的!”
——
家族修仙,群像文,从凡俗小家到绝世仙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