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大溪河潺潺的水声透过夜幕,穿过水边的野草之间的缝隙,顺着风在耳边回响。
大槐树下的两个人似乎已经融进了这黑暗里,他们静静地坐着,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
就连映娥自己也没想到,刚才那一瞬,自己怎么就扑到了马红光的怀里呢。只不过还好,夜幕遮住了她脸上的那一抹绯红。
其实,马红光也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似乎是他期盼了很久的事情,那一刻,虽无言,却让她们的心被拉在了一起。
“你咋就认出我了?”映娥率先开了口。
“因为我一直记得你。”马红光回答的简单又真实。
见映娥没有回话,马红光问道:“你不信?”
“我,我不敢信,我没有想过,你会一直记得我。”
农村有句老话,说舅家地一条狗也比你大。自古以来,娘舅在一个家庭关系中占据着相当重要的地位,即便到了现如今,谁家碰上了红白喜事,最先请的是舅家,最上上做的也是舅家。
“其实,倒也不是说记得你,只是你的善良让我刻骨铭心。”马红光道。
看着映娥没有听明白,马红光就接着说:“小时候,去外婆家的次数并不多,现在看来,那个地方多母亲来说,虽嫁出去了,但那是她的家,她的根,因为她姓田。可是与我而言,我始终是个外姓人,而且陌生的孩子见到另外的孩子,被欺负也在所难免。”
“大家只是和你看玩笑罢了。”映娥解释道。
“可是他们,她们说我是野孩子。”马红光似乎想起了儿事的事情,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原来,马红光的母亲年轻的时候,自己走了,走出去之后便没有回来,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怀里抱着马红光。她原本以为有了孩子,家里人怎么也能承认她们的婚姻,可是不然,这样的事情总会让娘家人觉得失了脸面,辱了家门。马红光外公走的早,只剩下外婆一个,所以后来,马红光的母亲依旧会带着马红光回田家庄去,直到后来,马红光的外婆也走了,之后,马红光的母亲也就没有再带着回去过。
“那个时候,我觉得那整个庄子,但凡能和我见上的,都对我不怎么友好。”这话,马红光对所有人都没有说过,包括自己的母亲。
有一天,小小的马红光试图和别家的小孩争辩什么,没想到被别的小孩给推倒了,然后更加严重的就是被别的小孩骑在身上。
小映娥虽不是什么正义凛然的孩子,但是看到别的小孩子被压住,骑在身上,总觉得太欺负人,她挺身而出,别的小孩退散了。其实倒也不是别的小孩怕她,主要是她有哥哥弟弟,在庄子里,一般也没人敢欺负她。还有就是映娥虽在孩子中没啥地位,可是映娥的父亲在庄里却有几分威信,自然很多孩子家长已告知自家娃娃,没事别去惹那不上学的田映娥。
马红光记住了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并且一直记得,即便是后来再也没有去过那庄子。
奇怪的是,映娥并不记得那孩子叫马红光,因为啊,映娥从小到大都叫映娥,而马红光那时候别人都叫他光光。这谁又记得清,想得到呢。
马红光又给映娥说了后来他在县城里的生活。直到最后,又说道马红梅,只是说道了马红梅他叹了一声。他说了蔡小娜,她摇了摇头,他告诉映娥他不想待在这里,这里的他身不由己。
映娥虽没上过学,却听的感同身受,她似乎从马红光的成长经历中,从他面临的种种难题中,找到了共同点,就是那被左右的命运和被束缚住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