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59章 女歌星的一场黄粱梦,1985年深圳市“12·7”离奇谋杀案(1 / 2)中国近代轰动案件首页

1986年,初秋。深圳市某监狱。细如牛毛的雨丝打在牢房玻璃窗上,化作了数串雨珠直流而下,使人感到沉网和孤独。这是一间三平方米大小的女犯单人牢房。除了地板上铺着一张席子,一条薄被和墙角的一只便桶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女犯江萍坐在席子上正在梳妆,她平稳而熟练地梳理着头发,又用手指舒展一下眼角。从她的动作表情上几乎看不出她是个犯人,倒象在演出前精心打扮的女歌星。这时监房外传来了脚步声,江萍抬头向外望,站起身来。女看守用钥匙打开了牢门,不久后法官宣读了执行书,随后她被押赴刑场……

1977年的一个夜晚。在深圳市的一个亭子间里,四个女孩子围着一张小方桌边喝着麦乳精边谈有二个多小时了。四个女孩对前途都充满各种退想。她们是建筑工人,成天爬脚手架,与油漆、水泥、黄沙打交道,这个工种当时的社会地位是不高的。她们议论也很现实,什么“准备将来去读大学”啦,“发挥女性优势,找个好丈夫”啦,等等。江萍那年刚好二十,她却觉得这种议论与现实差得太远,毫无意义。

放在五斗橱上的“三五牌”台钟敲了七下,想起女伴朱丽琴邀她今晚务必去一次。她急忙出来,匆匆登上电车而去。下了电车,江萍来到朱丽琴的家里。不巧,朱丽琴还未回家。正当她失望地想离去的时候,朱丽琴的哥哥朱杰却热情地请她进屋坐会儿。

“你不是很崇拜这一带撑市面的何富强吗?今晚他正好在我家聊天。”

“真的!太幸运了!”江萍有点喜出望外。

几年前,她就听说这一带有位叫何富强的人如何刚强仗义,豁达耿直。她却一直没有见过。今天她能与这位“乱世英雄”见面,不整然心动。

她步入客厅,看见临窗的桌子旁坐着一位英俊酒脱,二十八、九岁的男子,高高的个子,白皙的脸。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何富强。”朱杰指着江萍说:“这位是我妹妹的朋友江萍。”

江萍想象中的何富强应当是一位高大魁伟的鲁莽汉子,而眼前这位竟是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简直出乎意外。

“今天你们有幸在这里相逢,想必是天赐良机吧!”朱杰的俏皮话说得江萍脸上热烘烘的。

“也许是丽琴故意安排的?不然她怎么偏偏不在家?”江萍蓦然闪过这个念头。

“何大哥在什么地方工作呀?”江萍寒喧着。

“街道小厂,混饭吃嘛!”何富强直率地说。

“他可是被社会埋没的人才呀!”

朱杰插话说:“他有个叔叔在海外,迟早要出人头地的。”

江萍听了这话心里一跳,暗暗瞟了何富强一眼。

“哪里!哪里!”何富强谦逊地摆摆手,轻声地嘘了口气。

不知是同病相怜,还是“海外”这两个字有吸引力的缘故,两个人说话十分投机,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朱杰见他们谈兴正浓,推说去准备夜宵,悄悄地溜走了。屋里额时空荡荡地剩下了这对青年男女。江萍用期待的目光打量着何富强。虽然,眼下她还与另一青年周金华保持着某种关系,可那算不上什么恋爱,何况小周哪能和眼前的何富强相比呢?想到这里,江萍的脸忽然红了。她心中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何富强意识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向他射来,他慢慢抬起头,从眼神中,何富强明白了江萍的意思。

“我们出去走走?”何富强发出了邀请。春风沉醉。两个人默默地在江畔走着。

时针指向十一时了,江萍的母亲坐在沙发上等女儿回来,沙发边茶几上放着一封信。雪白的信封上写着江萍收,下面署着周金华的名字。母亲认识这个小伙子。一年前江萍在技校还未毕业时就带他来家玩过。以后两人一直来往。她对这件事一直不满意,她从周金华的穿着打扮看出他家境不怎么好。多年来,母亲一直把女儿看作自己的希望,因为她音质好,嗓子清脆,将来一定会有发迹。发现这个小伙子给女儿写情书,母亲有一种预感,好像他会把女儿夺走。

母亲听见轻轻的脚步声,刚刚站起身,门铃就响了。“这么晚了,你到哪儿转去了?现在该有分寸了!”

“我懂!”

“光懂得有什么用。”母亲责怪着,手指着茶几上的信说,“又给你来信了,那个周金华,你至今还与他往来,你真喜欢他?!”

“我们只是玩玩而已。”

“玩玩?我的小姐,你也太随便了。难道等将来跟他去喝西北风?”

“烦死人啦!我可没说过要同他结婚。”江萍抓起茶几上的信往卧室走去。

江萍躺在床上,打开台灯,她撕开信封,抽出信纸看下去:江萍:打了几次电话,写了无数封信,都不见你的回音,不知你身体可好,真想你呀!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日子,半年前的今天,我们过得多愉快呀。谢谢你,我太高兴了,你那天肯定吃了一惊,是吧……

江萍看到这里,感到浑身火辣辣的发烧。信中说的“那天”,正是江萍委身周金华的日子。这与其说是爱,还不如说是一种解脱,是临近考试时,她的功课自知难以过关,为了要周金华帮助,和他发生了关系。她边看信脸上边发着烧。

江萍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心安理得地给周金华写了一封回信:周全华同志……爱本来就是不可捉摸的东西。发誓永远相爱,话虽漂亮,但实际上是不可能的。让我们成为好朋友吧!祝你获得真正的幸福。

江萍踢开周金华之后,开始与何富强频约会。

正当两人沉缅于卿卿我我的儿女情长时,何富强忽然从朋友们那里听到了江萍在少年时代的三次不寻常的罗曼史。

何富强听了朋友们的议论,心中不乐,他觉将像江萍这样的女人实在难以相信,自己已到而立之年,不愿把恋爱当成一场赌博,更不愿意成为江草母亲手中的第四张废牌。

一个初夏的夜晚,何富强和江萍见面了,这次是他主动约江萍的。他想趁双方感情还未陷得很深的时候,彼此明智地分手。

两个人来到绿化地带,找了块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何富强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当然,她闭口不谈,这次感情变化的起因是他承受不了她的浪漫性格。江萍仔细听着,脸上露出惊讶与不安的神色。

她是个聪明女子,立即意识到何富强的突然变卦,一定因听到自己过去的传闻有关。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坦率地说:“难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过去我年幼不懂事,经受不住外界的诱惑。现在我成热了,能理智地按自己的意愿寻找一个称心如意的爱人。可你却要撤开我,你是不是在计较我的过去……”

“你说到哪里去了!”何富强惶惶不安地说。他没想到江萍居然会这样快洞察他的内心,把话挑明,他有点狼狈地说:“我完全替你考虑。你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去选择。我却是耽误不起的。希望你慎重考虑。’

“不!我什么都不想考虑。我爱你!”江萍突然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狂吻,将整个身子倾倒在何富强的易上。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何富强有点受密惊。她的这种大胆的表露使得何富强不得不改变了这次约会的初衷。

自从江萍点燃了何富强心中的爱火后,他开始攻读外语了。他心中明白,这个比他小九岁的漂亮姑娘之所以爱上他。完全是因为他有海外关系,而要达到出国的目的,只有从掌握外语入手。

江萍呢,她也有自己的算盘,她一方面抓住何富强不放,一方面刻苦练习唱歌。在一位声乐专家的指导下,她的进步很快。

这对恋人就这样各自怀着不同的目的相爱着,拼搏着。

一晃就是三年,秋天终于来到了。几乎在同一季节,何富强被外事部门招聘当了翻译,江萍也挤进独唱演员的行列。

一个细雨绵绵的下午,何富强看完了江萍的演出,向她送上了一束鲜花,两个人打着伞在闷热的雨中行走,心里甜甜的充满着信心。

“江萍,我们结婚吧。”何富强以胜利者的口气大胆说:“我伯父在香港的一家公司聘请我去当公共关系部长。我已经在申请出境证了。”

“真的!”江萍兴奋得惊叫起来,“可我还没对妈说过咱俩的事呢。”

“应该对她说了。”何富强满有把握地说:“你我在事业上都有成就了,再说我已三十三岁了,我想你妈会同意的。”

江萍回到家里,母亲正等着她。桌上放着丰盛的夜宵,江萍在饭桌前坐定,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妈,有件事我瞒了你三年,你不会生气吧,我巳有男朋友了。”

“什么?你这个死丫头!”母亲用手指戳着女儿的额头说:“他是什么人?”

“翻译。”

“啊呀呀!翻译有啥稀奇!你是昏头了吧!”

“人家马上就要去香港了。”

“听妈话,要找就得找美国、法国、日本的,好地方多着呢。”

“我们谈朋友已经四年了。我要结婚!”

母亲急着说:“你的前程还刚刚开头。就准备自己毁了呀?”

“妈!我都已经二十四岁了,你以前不是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嘛。你真要让我变成豆腐渣才出嫁呀!”

“你可不同,你是歌星呀,你看看,那个演员不是很晚才成家的!”母亲固执己见。

啪!江萍把碗筷往桌上一丢,生气地坐在沙发上,母亲心疼了,她灵机一动,来了个缓兵之计:“妈答应你,不过有个条件,一定要让他先出去定居,然后你们才能结婚。”

第二年春天,何富强去香港了。消息传开,至爱亲朋纷纷跑来祝贺,江萍感到有一种优越感。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这对牛郎织女天各一方。两年当中他们有时通长途电话表表爱心,有时在广州相会度蜜月,更多的是靠书信互诉衷肠。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外,半年前在信中还自称“日夜思念你的娇妻”的江萍,半年之后却投入他人的怀抱。

如今,女歌星在豪华宾馆的卧室,江萍对着镜子精心梳妆打扮起来。这是一个大套间,布置得高级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