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

“也杀过。”

“但没什么印象，记不清了。”

苏唯盯着老牛妖的眼睛，诚挚的摇头。

砰！

厚实的实木桌面被老牛妖生生按碎。

“记不得了？那我替你回忆一下。”

“一个，开膛破肚，用的刀。”

“一个，头颅碎裂，用的腿。”

“一个，扎穿心脏，用的他自己的牛角。”

“最后一个，周身骨头碎成泥，用的拳掌。”

老牛妖撑着桌面，铁铸的裙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铿锵的摩擦声。

“你知道的，人老了，就希望子孙满堂，膝下承欢，虽然老夫不是人，却也有这种念想。”

“但你，断了老夫的念想。”

“所以今日，你是来给老夫的孩儿偿命的吗？”

面对老牛妖的逼视，苏唯笑眯眯道：“不要误会。”

“今日来，我只是想打死各位，或者被各位打死。”

“好。”

老牛妖闭目点头，鼻孔喷出白息，猛地一跺脚，椅子背后插在地上的偃月刀骤然离地而起，飞入他的手中。

咚！

嗡嗡嗡！

偃月刀通体漆黑无光，光是落在地上，便发出沉重的闷响，砸碎青石地板，怕是轻易就有数百斤重。

如此重兵，老牛握持在手中，却宛若无物。

见他这般，苏唯不免想到死去的桃山公。

“莫非你也要与我讲解一番兵器，再说清来路，摆清缘由？”

“不必，我不是那头老猿，学这些虚头巴脑的多余举措，杀人，刀劈烂脑壳而已，没那么多讲究。”

老牛漠然睁眼。

“三刀，斩你。”

“杀你者牛揽山，记得说与阎王听。”

牛揽山身上涌出浑厚黑色气雾，骤然提刀跃起，偃月刀撕裂空气，在空中抡圆如一轮黑月，自上而下强势竖劈，打得是将苏唯连剑带人一刀砍作两断的主意。

苏唯抬头挑眉，不闪不避，提起被纯阳真罡包裹的碎玉迎面直上。

两者巨大的体型差距使他看起来像蜉蝣试图硬撼陨石，怎么都是不自量力。

咚！

自刀剑相撞的地方，发出惊天巨响，狂暴的力量四下扩散，席卷起大片烟霭，砖石和碎木激射纷飞，瞬间击穿几个捂耳痛呼、来不及躲避的山匪头领身体。

“死了吗？！”

“当然！爹自突破凝尘境圆满后第一次下刀，怕是将那小子劈成肉饼了。”

牛老三笃定开口，牛角寨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也只允许出现这个结果，

其余牛妖闻言松了一口气，露出轻松的神色。

黑山却皱起眉望向烟霭，

那个三两下将他踩在地下的男人，真的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吗？

但牛老三说的没错，爹出刀，断然没有失手的道理。

可惜，也算是个人物，最后却落得这种下场，连块好皮都剩不下来。

烟霭散去，露出牛揽山壮硕身形的一角。

其余人刚想送上恭贺，黑山却瞳孔骤然一缩。

因为牛揽山的脸上，并非功成的写意，而是错愕与绽起的青筋。

“你的刀。”

“不过如此。”

略显失望的声音传来，荡去所有烟尘。

苏唯一手握剑柄，另一手抬剑，稳稳的架住漆黑偃月刀，任由牛揽山憋红了脸，也无法压下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