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岚长老拍了拍正在发愣的凌云：“你可知为何让你提前到？”

凌云摇摇头。方岚长老则小声道：“给你开小灶。”

“好好好！”凌云笑眯眯地点点头，他最爱这种事情，得便宜总比吃亏强。

“没出息！”方岚长老又开始吹胡子，大声喊道，“你小子能不能有点骨气！”

“缺骨气的人，才需要表现出骨气！”凌云也大声喊道，青云长老哈哈大笑，说道：“好，凌云，你很有意思。你拿好这个。”

青云长老将一块纶巾送到凌云手中，说道：“入秘境后，它会在适当时机指引你向一个大机缘。”

“大机缘？”凌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因为他看到了方岚长老似乎有意无意地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他指了指阿紫，说道：“长老，师姐待我不薄，有这种机缘我希望能够与师姐一同分享。”

阿紫内心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还是很冷静地拒绝了，说道：“这是属于你的机缘，我不能这么做。”

“不不不，师姐，既然是机缘，那么便见者有份，你现在不就见着了吗？”凌云说道，向方岚长老眨眨眼。

长老很想给凌云来一脚，一旦与阿紫沾上边，他就很容易动怒，平日里他可是一个乐天派的老同志。

但是这时候青云长老同意了，方岚长老也只好把话咽进肚子里，论级别论实力自个儿都比不上青云。不过阿紫本来就需要下水，在凶恶肆虐的那个世界里，至少这机缘还算不上九死一生，于是又将一块纶巾送到阿紫手中，让他们俩人好生保管。

几人就在潭水前打坐静修，待时间缓缓流到午时，众人都陆续赶到，凌云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意气风发的陈寒。

“陈兄，别来无恙！”凌云热情地打着招呼，握着陈寒的手嘘寒问暖，陈寒本来今日心情大好，因为有小道消息，古滇的秘境中有一个通道，里面或许藏了一个不小的秘密。

但是当凌云笑容满面地过来打招呼的时候，他的脸色立马就黑下来了，大好心情都因为想起脖子上的那一圈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白色毛发而烟消云散。

“凌云！”阿紫一把将凌云拉了回来，告诫他：“他不是个好人！你怎么会和那种人勾搭到一起？”

凌云见阿紫似乎有点忌惮和气愤的神情，心里有些触动，仔细想了想，决定告诉阿紫师姐一些事情。

“师姐，您还记得那日我们在地下，遇见的那只天狐吗？”凌云不动声色地传音道。

阿紫回想起那日的时光，轻轻地笑了一下，点点头，在心中悄悄地说道：“怎么会忘记呢，就是在那个时候……”

凌云简单地将天狐如何被自己收服，小胖子如何拿到能醉倒三人好几日的“好酒”，以及陈寒如何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添油加醋又有所隐瞒地叙述了一下，并且告知陈寒的性命就在自己一念之间。天狐在手臂上冷不丁咬了一口，让凌云疼得龇牙咧嘴。

“原来那日我不是醉倒？”阿紫得知自己险些落入贼人手里，差点就被糟蹋，怒火中烧，但是被凌云狠狠拉住。

方岚长老眉头一挑，胡子抖了一下，然后拿出一些粉末在手中捏了捏，消散在空中。青云长老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悄无声息地拔下方岚长老一根胡子。

“不过现在也是他活该，被你掌控在手中。”阿紫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俗话说，事不过三，假如救了你三次，你就该以身相许。”凌云一本正经地说道，也许这次考验中自己还会再救她一次。

阿紫轻嗔了一声，娇俏可爱。

“师姐，你们内门弟子的第一人呢？出现了吗？”凌云抬头四处找人。

阿紫也好奇，四处看了看，然后点了点人数，说道：“分明是20人没错，但是为何始终找不到他……果然很不一般。”

“哦……不露真身的人啊。”凌云笑了笑，陈寒说那人故弄玄虚，倒是不一定，或许有难言之隐。

人到齐了。大长老随后而至，在众人目光里从一片落叶中钻出，打了个哈欠。

“这是……大长老？”凌云目瞪口呆，因为大长老显得比他还年轻，青丝俊脸，粉红色的长衫簌簌，蜻蜓点水一般落在地上，浑然一个翩翩少年的模样。

其他几位新弟子也都大吃一惊，议论纷纷，罗山过来搭着凌云的肩膀吐槽道：“大长老真是不讲究，一把年纪了怎么打扮得像个花花公子。”

“休得胡说！”方岚长老道，“大长老是古滇最有希望冲击仙位的人，自然是始终憋着一股冲劲，永远是少年盛气的心。”

凌云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腻歪。人老心也老，何必在意外表。

大长老呵呵笑道：“表象不是真相，年轻人要多经历啊。既然两届弟子的翘楚都在这里了，那我便丑话说在前面。”

大长老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你们二十人此次入秘境，或许会全军覆没，统统长眠在这潭水下的世界，也或许会有一两人走完这条路，那都不是定数。只要你们能够活着走出来，这世间迟早会留下你们的名字流传后世。所以，一切请小心。”

大长老的话说得很悲壮，仿佛在高唱“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歌，让弟子们都心生忌惮，貂蝉问话道：“大长老！能否简单告知一些秘境里的情况？”

大长老摇摇头，抬手将潭水引到空中，汇聚成一道门，透着光，众弟子仿佛见到了一片祥和的景象，草木葱茏，夕阳温暖。

“秘境中，一切都靠自己。”大长老说完这句话，就将所有弟子一股脑地都扔进水门，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就两眼一抹黑，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凌云的脑子还有些懵，他坐起来看看四周，是一个又旧又破的老房子，一旁的木桌缺了一角，已经结上了蜘蛛网，爬上了一些腐朽的颜色。凌云愣住了，他抬起头，看见那铁皮褪了色，一些阳光从缝隙中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

“这里是……”凌云虽踏上了修道的路，经历虽少但也足够丰富，此刻却实在忍不住润湿了眼眶，鼻子一酸，于是凌云闭上了眼。

“小林。”不知多少年不曾听过的小名，那个声音，他终于又听到了，吱呀吱呀的开门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一男一女匆匆忙忙地推开门，凌云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抱紧了母亲大声哭了起来。

“都这么大了，果然还是个孩子呀。”父亲也有些鼻酸，轻轻松了一口气。

“小林，你别怕，妈妈在这里。”母亲抱着凌云，轻轻拍着他的头，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