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想着他也许是在安慰我，却又不忍让他扫兴，拿起笔记本仔细端详着。

“明天周末了呢，下周我还是正常去上学吧，离期末也没几天了。”

“你可以吗？”

“也许吧。”我握了握还在发抖的手：“我为了高考当了多少年的热血笨蛋，现在到了最后的时刻，我怎么能甘心放弃。”

他握住我的手，暖暖的，像明天一样的温度。

邵子衿啊，他与深渊相逢，而他活了下来。

我如今面对的，不也是另一场深渊吗？

期末的考场上，我握着笔，努力回想着自己当年的样子，努力把那些早已碎片化的习题，一点一点，拼凑在我同样破碎的脑海里。

“俞澄。”

出考场后，蒋辰冬在门口叫住了我。

我一路沉默着跟着他来到了办公室，他桌上的白布依旧一尘不染，茶杯依旧清澈冒着热气，他正是我第一次见他时，那个儒雅翩翩的老师。

“老师，对不起。”

“嗯？”

他好似有些惊讶，微微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是您的课代表，曾经的年级第一，被您和其他老师寄予厚望的学生，但现在……我……觉得辜负了老师们的期望。”

“没有啊，俞澄。”

他笑着，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让我坐下，然后望着我淡淡开口：“你一直是很好的学生，学习态度，品质，都很好，老师们也都很喜欢你。”

我苦笑一声：“老师们把我看得太好了，我现在的成绩已经不配……”

“一个学生好不好从来不是只拿成绩去衡量的。你刚来阳中时，懦弱，内向，敏感，老师从你高一看着你一点一点结交朋友，一点一点变得外向积极。老师不会只拿成绩去定义你，我们眼里的俞澄，一直是那个眼里有光笔下有义的俞澄，与其看到你学习好，我更希望看到你开心积极地活着。”

我抿起唇：“谢谢老师。”

“没关系的，俞澄，老师不在乎你是否堕落，只期待你重新崛起。希望到那时，你能骄傲地告诉全世界你成功走过了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这次和蒋老师的谈话，将我短暂从期末考试的阴影中拉了出来。而也是今天，关雯和静远的艺考，结束了。

我们去宫阁接她俩时，两个人都像是老了十岁。

“我警告你们今天谁都别问我俩考的怎么样。”

“谁问跟谁急。”

尤嘉傲拍了拍年静远的肩膀，顺手帮她拎起了沉重的画板。

“那你想吃烤面包吗？还是串串香？”

年静远像是炸毛的小动物突然被抚平了情绪，弱弱地抬头看着他：“红烧鱼，你做的。”

“好，我下单买。”

尤嘉傲掏出手机，在外卖软件迅速地下着单，地址是我家。

年静远瞟了他两眼，大概觉得今天的冰山格外听话，测试性地接连开口。

“糖醋里脊？”

“好。”

“虾仁沙拉？”

“好。”

“辣椒炒肉？”

“不会。”尤嘉傲侧目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于是翻了个白眼：“我看教程。”

“我说，我也刚考完好吗？有人关心我想吃什么吗？”

“你不是关皇吗，满汉全席呗。”

“切！”

事实证明，尤嘉傲不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