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九章 奥德米修斯(2 / 2)与少年有关首页

“傻子,要是你在,你又会怎么劝我呢?要我先帮你写完作业再去死吗?”

我笑了一下,真像他会说出来的话。

那盆三角梅,我看了很久。他是一跳解千愁了,可我不行,我背负着好多生命的期待,我不能低头。于是我又坐回桌前,用仅剩的一点力气继续做我的梦。

我的梦在书山题海里碎了又碎,拼了又拼。高三剩下的日子,像是濒死的人还不甘心似的,哪怕千疮百孔,被打倒在泥潭里奄奄一息,也要拼命站起来对生活说出那句——“来,我们三局两胜。”

头疼,头晕,出汗,手抖,心脏痛,浑身疼,莫名害怕,甚至严重时出现幻觉,在床上躺着都觉得自己在飘……我的梦是在这些症状循环播放的过程中千疮百孔地拼起来的。

多少次,我失魂落魄地站在路边想来场车祸。多少次,我咬着牙坐在书桌前用颤抖的手写着题。多少次,我在荒山下的二号地抱着林又的碑大哭。

然而这些我都挺过来了。

三模过后,我望着墙上的成绩单,邵子衿是永远的第一,而我这个曾经的学霸,如今刚刚够到了本科线。关雯,年静远,尤嘉傲,则全挤在低分段。

我默默回到座位,身后传来年静远的抽泣声。

“静远,没关系的,你再对两道题就本科线了。”

我之前从没想过这样明媚的女孩也会因成绩哭得这么伤心。可也难为她,几个月前艺考出成绩,她没有达到统考线,因此信心大挫,放弃了校招。如今,是作为一名艺考失败的文科生坐在教室里,让她如何不伤心。

“我为了摄影,半年搭了进去,落了那么多课,现在艺考艺考没过线,文化课文化课跟不上。真的还考得上大学吗?”她仰起头,似乎想把眼泪憋回去。

关雯沉默地坐在边上,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她同为艺考生,知道在宫阁的魔鬼训练有多痛苦,知道热爱被泼了冷水的失望,也知道现在文化课对于她们,简直像重走长征路。

邵子衿冲咖啡回来,递给她一张纸:“这只是三模,高考会发生什么都还难说。”

“万一考得还不如这次呢?复读吗?”

“呸呸呸!赶紧给我拍三下木头!”关雯一个激灵起来,抓着她的手拍了三下课桌:“就不能盼点好啊!”

“就是,复读个屁,我可不想以后在大学看到你变成我的学妹。”尤嘉傲叉着腰在边上吐槽。

“说真的静远,你有那么长的一生,现在只是一个小坎而已,你过去了,高考难不住你的。”

“真的吗?”她抬头看我,眼睛里闪闪的。也许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吧,我的经历也是他们的光。

“嗯。”

“好吧。”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拍桌子站起来:“不就是高考吗?好啊好啊,小小高考,能奈我何!”

尤嘉傲的嘴角有些收不住:“终于活过来了。”

“本来也没死好吧!”

“今天放假,一会请你们喝奶茶去啊,庆祝年静远复活节。”

“滚你妹啊!”

尤嘉傲的成绩虽然垫底,可他从不在意,该学就学,该睡就睡,高兴了损损静远,不高兴就自己坐着释放低气压,他依旧是那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大冰山。一如许久之前,我们同坐在矮墙下时他的样子。

毕竟他有他的目标,上学对他来说,不过是拿个文凭。他是要创业的人。

青春把我们的梦想扯远扯近,改变着它们的模样,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看啊,晚霞。”静远指着窗外,是一片橘子海。

有人说,傍晚的橘子海,象征希望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