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都毕业了，还这么中二呢！”

“尤嘉傲你想车毁人亡就再说一遍。”

“我说你中二。来啊，毁我的车亡我的人。”

“好了好了。你们一路就不能安静点吗，吵到小鱼睡觉了。”

邵子衿在副驾驶扭过头来，笑得温柔。小鱼在他的怀里翻着身。

傍晚的天空映着夏日余晖，从天窗落进车里，吻上我们的脸，惹得人心痒，车里又恰好响起民谣。

尤嘉傲微提车速，把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悄悄打着节奏。年静远凑在我耳边悄悄说，你看这家伙，今天心情不错。

是啊。好像抑郁症什么的脏东西都被他抛在了车后，只剩我们五个，向着阳光一路开去。

到达时，已经是晚上了。我们点了外卖，在南城的小屋客厅里围坐，一点度数不高的小酒，却喝出了对酒当歌的情怀。

“爽！”静远躺倒在沙发上傻笑。

“别喝了，人要傻了。”关雯拿走她面前的酒杯。

“切，一点度数，能喝醉才怪！”

“拉倒吧，你这瓶没收了。”

“哎，大好的夜生活，别光吃饭喝酒呀，我们去楼顶看星星。”

“楼顶？”

“这里的天台和星星都很漂亮哦。走，带你们上去。”

我们跟着静远来到了楼顶，一上来就有一片片的星辉在我们头顶上，天台的桌椅整整齐齐，我们却默契地坐到了地上。

“cheers！”

“cheers！”

“敬高考！”

“敬南城！”

“我爱你们！”

天空晴朗极了，星辰历历可见，少年还是那群永不荒芜的少年。

关雯的手突然按在我的手背上：“今天出来玩，身体有不舒服吗？”

我被她的突然袭击问懵，另一只手下意识抚上鬓角：“没有呀。”

下一秒我的手被邵子衿握住。

“每次说假话都要薅你这几根头发，不怕拽掉呀？”

“你……你知道？”

“很早就看出来了，和我喜欢你一样早。”他爽朗地笑出声，我的脸不好意思地红了。

“只是稍微有些心脏痛，已经好很多了。”

“很快了，很快你会变成一个新的俞澄，健健康康的，去开始你伟大的历险。”

“好。那就敬我——即将崭新的人生！”

大家开心地举杯，最后的一点酒被一饮而尽。

关雯突然很认真地扭过头看我。

“俞澄，你是我们的小英雄。你完成了高考，这一刻，不管结局如何，艺术已成！”

我勾起嘴角，对上她的目光。

是啊，拖着抑郁去高考是极大的痛苦，我也亮出了所能拿出的最多的勇气。这一路，因为看到自己战斗时一身勇敢的样子，于是勇敢着自己的勇敢。

最后，这场盛大的战斗，我赢了也输了，赢得悲壮，输得惨烈。

关雯说艺术已成，的确啊，我完成了我的成长。

原来真正的成长是一场不动声色的破茧，经历漫长的埋伏，刹那上演，顷刻落幕。

“看，那颗星星，好亮。”

“是啊，闪闪发光的。”

“它背面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好想去看看啊。星星的背面，宇宙的尽头。”

尤嘉傲难得温柔地拍拍静远的头：“又在说梦话了。”

“说真的，宇宙的尽头是什么呢？”我举起手，手掌对准那颗星星，像在保护着它的光热。

“宇宙的尽头是爱与生命。”尤嘉傲答。

我笑了，谁曾想，当年那个冷面男，如今也会坐在我们身边说出这样的话了。

不过他说的没错。所谓生命大概是会闪闪发光的东西吧，和星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