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不能这样管我!”柳春梅沉不住气地叫起来,“我……我就要去知青点,就要跟胡枫学快板演节目。”
“你敢!”柳大龙怒气冲天地喝了句,紧接着转身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靠在墙上的竹扁担,冲女儿发狠道,“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见父亲这么霸道,柳春梅不免来气了,就一动不动地站在中间,跟父亲硬杠起来:“打呀,打呀,打断了腿,还省得下去干活嘞。”
柳大龙格外疼爱这个小女儿,打她出生到现在还没动过一个指头,哪舍得打断她的腿呀,所以高高举起的扁担就是迟迟落不下去,同时他脸部的表情也很复杂,是又怒又怨又心疼。
恰在这时,郑月容拎着一畚箕菜从外面走了进来,瞧见丈夫举着扁担对着小女儿,吓得直叫起来:“你……你这是干嘛呀!”说着就冲上去一把从丈夫手里夺下扁担。
柳大龙气得一跺脚,瞪着妻子恨声道:“这还不是你贯的,大人的话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现在让人家看笑话了。”
郑月容早有耳闻,听丈夫这么一说,也就明白过来了,气呼呼地指着女儿说:“难怪你爸会生这么大气,成天往知青点跑,还跟那个胡枫一起打快板。春梅,妈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怎么还这样,啊?”
“妈,我就是没事到知青点玩玩,跟胡枫学快板,帮他配个戏,没啥大不了的。”柳春梅嘟哝似的答句。
“啥叫没啥大不了的?”柳大龙瞪着女儿嚷道,“一个女俚人家成天往伢仔那儿跑成何体统,啊?人家都拿你的事说笑,晓得啵?”
“人家爱说啥只管说去,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哼!”柳春梅梗着嗓门说,“由人家去好了,我才不理会嘞。”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嘞?”郑月容责备女儿道,“女俚家有个女俚的样子,不要成天跟伢仔呆在一起,何况还是外地来的知青呢。你现在这么做,不就让人家说闲话了,多难听呀!”
“你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嘞!”柳大龙气呼呼地吼道,“春梅,你要再敢跟那个胡枫瞎扯,就算你妈拦着,我也要打断你的腿,哼!”
郑月容紧跟着提醒女儿:“春梅,你爸的脾气,你是晓得的,照你爸说的做,就不要再跟胡枫扯在一块了。爸这么发狠劲,也是为你好。妈苦口婆心地劝你,也是为你好。你呀,这么大,该懂事了。”
柳春梅清楚父亲的脾气,在气头上就是再怎么疼自己,没准也会打自己一回,这么一想,也就不好再跟父亲硬扛了,径直往隔壁厨房走去,准备帮母亲做晚饭。
郑月容看见丈夫还一副气哼哼的样子,就堆起笑劝了他几句,然后走到神龛前,把搁在上边的煤油灯和火柴拿了下来,搁在饭桌上,嚓地一声划了根火柴把灯点亮。顿时,厅堂里就充满了昏黄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