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到来让她十分警惕,苍主毫不理会她准备攻击的动作:“这场谈判关系狼族的生死存亡,也就此改变了冥界此后的命运。你就不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吗?”
天羽的异能锁自动打开,两个声音从她的头盔里响起,她抬头看向远处交谈的两人。
“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身为凤凰族的公主,与凤凰族的宿敌通婚——”
……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的族人在战争中一个一个地死去吗?!”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命令。身为将军,我必须遵守。”
“不,你不能发动战争!”
“凤凰,你觉得你有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谈判吗?”
“有,因为我是凤凰族的公主!”
“公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项羽仰头大笑起来,“自从你背叛了我们凤凰族去和冥王通婚,你就不再是我们的公主了!”
“不,难道你忘了,我们凤凰族有一条古训——无论我犯下什么罪过,都可以用烈火来洗清。”
“你说什么?!”
“我用烈火洗清我的罪过,而洗清了我的罪过,那我就还是凤凰族的公主!”
凤凰的一番话让项羽哑口无言,天羽却皱起了眉头——
以烈火洗清罪过……
经过烈火焚烧的人还能够存活于世吗?
凤凰的下一句话果然印证了她的想法:“我可以跟你们回去,我也愿意被你们烧死。”
“你说什么!”
凤凰不再与他继续啰嗦,她走到项羽身后的军队前,转过身面向他下令:“我现在,就以凤凰族公主的身份对你下令——立刻撤军,并且永远不得进攻狼族!”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项羽不禁冲她怒吼。
象征着凤凰族公主身份地位的异能锁在阳光下折射出金属的光辉,凤凰站在军队面前,仿佛她才是身后军队的主人:“项羽,难道你想抗令吗?”
项羽怒视她良久,沉默片刻,面色又归为平静:“好,我答应你撤军。不过,你也要回去接受烈火的洗礼!”
“好,一言为定。”凤凰点头看着他说道。
天羽合上异能锁,异能量开始在她身上聚集,苍主按住了她的肩膀:“你应该知道,天羽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土桥上凤凰族士兵与狮王及其部下打作一团,凤凰随着凤凰族士兵开始行进。此时战局并不乐观,凤凰族明显人多势众,恐怕狮王三人不敌众人。
天羽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侧目看向苍主。下一秒,她挣开他的手,踩着闪驰冲出了山崖,向着土桥的方向飞去。苍主见状一脚蹬了出去,一个闪身连人带车将她踢回山崖。闪驰摔击在地面,金属在地面摩擦出火花,天羽从中滚落下来。
“干涉轮回对你弊大于利,不要自作聪明。”苍主再次挡在她的面前。
狮王开始陷入颓势,项羽进入了超兽武装状态,他强大的异能量将狮王三人逼退,他们凤凰族大军的距离逐渐拉大。
天羽艰难从地上站起来冲他喊道:“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她烧死吗?!”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轮回中的大势是无法改变的,人心也是极难逆转的……凤凰的身份和她的选择,注定了凤凰族不会轻易地对此善罢甘休。况且,以你现在的异能量,冲上去只是送死而已。”
“不!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去!”天羽手上的异能锁一亮,闪驰从原地立起,带着天羽向着苍主冲去,“我不能看着他们烧死我的母亲!”
苍主抬手挡下闪驰,天羽从闪驰上一跃而起,跨过苍主直冲下山崖。
“天羽,不要做无畏的挣扎——”
远处赶来的冥王一招将项羽连人带桥打下深渊,但他也因为救下狮王而错失了救回爱人的机会。项羽驾驶着超兽与凤凰族的士兵汇合,随后跟上了行进的部队。
快,再快一些!
凤羽闪驰收到指令,撞开苍主,在空中接住天羽,向着凤凰族大军的方向飞去。
在距离凤凰族大军将近五十米时,苍主跳上了凤羽闪驰,天羽断开背部的闪驰连接,直跳了下去,顺利着陆。
她的速度很快,但苍主的异能量更快,还未等天羽有下一步动作,它就紧随其上,将她束缚在原地,不得动弹。
又是这样,又陷入了这种什么都做不到、谁都救不了的困境。
这样的我,又能守护得了什么?
【“你的父母也许也是因为什么事情抽不开身才迫不得已送你走的,不要胡思乱想,他们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
天羽的信念在动摇,她感觉到体内异能量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妈、妈……”
不!
不要走!
再试一次!
周边的异能量源源不断地涌进体内,异能量裹挟着气流开始将她往前推动。
再试一次!!
“妈妈!”
苍主的束缚瞬间爆裂开来,她向着凤凰冲去。凤凰族士兵们押送着凤凰快步行走,天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她逼近。
三米……
两米……
一米……
近了,近了。
也许是听见了她内心的祈求,也许是想了起什么,凤凰突然停下脚步,回过了头。
天羽终于来到了凤凰的面前,她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她的身影。却发觉,她的手从凤凰的身体穿了过去,仿佛那只是一道投影。
这一次,她再次看到了那片水蓝色的眼眸,但里面并没有她的身影,只有背后漫天飞舞的黄沙。
“公主。”身旁的凤凰族士兵打破了这片宁静。
凤凰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处因打斗而溅起的黄沙,闭了闭眼,转身道:“走吧。”
凤凰的虚影随着凤凰族士兵们远去,天羽就此摔倒在沙地上。她的手依旧伸向前方,她想要冲着那个快要消失的背影大喊,她迫切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到头来,她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周边风声渐渐大起来,漫天的黄沙席卷而上,白雾从地底升起,而她膝下的地面隐隐显露出真正的模样——那是一面掩埋在黄沙之下的巨大的镜子。
镜中的她两行泪痕,满是不甘与悲哀,看起来她似乎有些犹豫迟疑,捏紧的拳头还举在半空颤抖着,正对准着镜外的她。
她咬了咬牙,一拳砸下,镜中的她彻底碎裂。整个幻境也随之崩塌,周边黑暗依旧,只留她一人跪坐原地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