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笠赶到县衙的时候,县令小院里已经挤满了人。
左右两个捕房的几十个捕头,更是罕见的全数到场。
瞥了一眼担架上的秦白玉,陈笠心中就已明白。
这是经典桥段,打了小的来老的出现了。
只不过首座上的那个人,年纪还不算太老,约莫只有二十五六。
县令大人侯在这个年轻人身旁,正低头说着些什么。
看见陈笠走了进来,他立即招呼道:“陈捕头来了?”
冲着陈笠招了招手。
县令又给身旁的年轻人介绍道,
“夏大人,这位便是陈捕头了,昨夜里他与我……”
夏玉恒抬起右手,直接打断了县令的话,转而看向陈笠,
“你就是捕头陈笠?站到本官面前来。”
既然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陈笠压根儿看都没去看他一眼,只是打着哈欠道,
“县令不是给你介绍过了?”
甫一见面。
就被不轻不重的噎了一句。
夏玉恒本就铁青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下来。
他指了指地上的担架,冷声道,
“秦左尉昨夜遭人偷袭,是不是你做的?”
陈笠也没有回他的话,只是转头看向了县令,
“县令大人,昨晚我在哪里?”
县令搓了搓手,笑得一脸和蔼,
“本官昨夜与陈捕头,在同福酒楼一时贪杯,一不留神就喝到了天明。”
夏玉恒扫了二人一眼:“蛇鼠一窝!”
县令连忙弯腰:“卑职不敢。”
“不敢?你可是敢得很!”
“镇魔司当前!你还敢包庇属下,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敢?”
眼看夏玉恒声色愈厉,一副要吃了县令的架势。
陈笠直接开口道:“你要认定就是我做的,你大可以直接将我镇压。”
夏玉恒当即拍案而起。
不等他开口怒斥这小捕头不知天高地厚。
陈笠又接着笑道:“不过,就凭你那点稀松平常的本事,到底是谁镇压谁,那倒难说得很。”
在来县衙之前。
夏玉恒就已经听说了。
面前的这个捕头,已经臻至敛气境。
他虽然表现得声色俱厉,倒也没敢真的直接动手。
解下腰间的镇魔司玉牌,一把拍在了桌子上。
夏玉恒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本官乃是镇魔司的人?”
陈笠指了指他腰间的另外一块玉牌,应道,
“那自然是知道的,夜游司里最低级的夜游使嘛。”
镇魔司。
又分日游司,以及夜游司。
日游司就等同于衙门左捕房,里面全是些靠天赋修行的上等马。
他们专职缉拿魔道修士,或者是镇压妖鬼作乱。
至于夜游司。
里面也都是些没有修行天赋的下等马。
与供奉妖鬼的右捕房不同。
他们是斩杀妖鬼以后,再用妖怪的内丹或者尸体,供奉神佛以获得神通。
二者间最大的区别。
就是夜游司供奉神佛的时候,不用再上交本命魂魄。
夏玉恒腰间的神像玉牌,只篆刻着一层神光。
这就说明他在夜游司的官职等级最低,供奉的只是一阶草头神。
听到眼前这个小捕头,竟然敢贬低自己夜游使的身份。
夏玉恒猛然一拍桌子,直接就站了起来。
周身真气盘旋之下,他身上那件黑色的云袍,整个都鼓荡了起来。
“本官再怎么不济,那也是镇魔司的人!”
“你这等废物捕头,焉能与本官如此说话!”
夏玉恒这一句废物捕头,陈笠倒是没往心里去。
小院里的那四十多个捕头,却是全都齐刷刷的抬起了头来。
可惜的是。
他们在夏玉恒腰间的玉牌上看了一眼,便只得又低下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