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寒的视线中,神殿似乎都隐隐有向前的趋势了。
江寒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迟恐生变,主动一脚迈出,登时眼前的场景便翻天覆地,斗转星移,豁然开朗起来。
……刚才那一步直接让所有人踏入了神殿之中。
巨大的穹顶上透下来的光不再是绯红的颜色,柔和而温暖。
四周撑天的巨柱顶住了那穹顶,神殿中心因此开阔而空旷。
渺远的神殿后墙则因为受不到阳光的照射显得幽深而神秘。
并没有冷阳的塑像。
又或许穹顶落下的光芒才是最好的塑像。
神殿之中虽然空旷,但并非是空无一物的。
白色的软垫整齐的铺陈在神殿中,每一个的间隔都超过百米,数量数不胜数,一直延伸向不可视的彼方。
这是供冷阳的信徒祷告与忏悔,感受冷阳的神迹的地方。
江寒的精神凝聚在一起,在自己的头顶凝聚出一个虚无缥缈,冷漠无情的眼。
借着全视之眼,江寒的感知不断地向远处,更远处延伸,直到她的视界覆盖了整座神殿才停了下来。
这时,江寒才愕然发现阳光最炽烈的那个白色软垫之上正跪坐着一个人。
江寒借着全视之眼窥得了那个人的全貌,全视之眼也直接凝固在了那里。
那里跪坐着的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妙女子,淡金色的长发端庄的盘起,被一枚祖母绿色的细簪钗起。
身上一袭纷繁雅致的白色长裙自然散开,为白色软垫添上了一圈蕾丝花边。
她大约是刚刚才察觉到不速之客的到来,停止了祷告,被白色手套衬托得更加纤长秀美的手提着裙子站起身,优雅的转过了身体。
那白而光洁似玉的肌肤与几位不速之客缺乏血气的苍白、常年锻炼染出的古铜、风沙打出来的粗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明艳而不可芳物的气质让人自惭形秽。
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感情,无视了除江寒以外的入侵者。
江寒的表情一点点僵硬,彻骨的寒意缓缓从脚底升起,阻滞了江寒血液的流动,惊得江寒头皮发麻。
呃,不对,江寒没有感受到血液流动不畅的感觉,毕竟她身体里面除了骨架基本算空无一物了。
这一切自然是拜路德维希,那位“暴君”所赐。不过她让那位“暴君”付出了足够惨痛的代价。
而理所当然的,正如可以认出路德维希一般,她也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位女士是谁,她的特征实在太过明显了。
“歌者”奥利维亚。
冷阳最虔诚的信徒,为数不多在破原行动后仍旧活跃在冷原之上的顶级灾厄,所有散逸型灾厄的共同领袖,冷原实际上的掌控者之一。
祂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不,不,不,或许有理由。
我?江寒不可遏制自己激荡的情绪,一瞬间就彻底理清了整件事情的始末,越过了所有迷障。
可惜江寒的醒悟为时已晚,或者说正是因为为时已晚,这件事情才根本不需要再对她遮遮掩掩。
子弹已经穿透了心脏,幕后之人自然无所谓将死之人是否能发现真相。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在江寒印象中只有一个人。一个来自于灵域的人。
“‘作家’,‘暴君’,‘歌者’。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江寒的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她确定自己必须再做点什么。
至少……这些因为自己被牵扯入局的无辜的阳城人不应该在失去他们的作用后就被随意抛弃,被杀死在这里。
这或许也是他们对对方而言最后的作用,牵扯自己的脚步,让自己避无可避。
江寒的嘴角咧得更开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