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青觉得无力极了，看着杨随日日不定时过来与柳儿聊天，日日送花，只因柳儿曾说喜欢一个姑娘可以送花表明心意。

可柳儿怎么会需要花？又怎么会需要他呢？

她要的东西那么明显，他难道看不出么？

是自由啊，没有人比作为一只雀鸟的顾青青更能够懂得柳儿想要的自由有多么重要。

看过更开阔的天地，谁又想去做井底之蛙？

只是本性的自私偏执让杨随爱得松不开手，身为女子的弱势让柳儿无法凭借自己去抗争。

顾青青亲眼看着温柔单纯的少女逐渐变得暴躁易怒，甚至有时开始记不起当初她打开笼子时的模样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柳儿很焦虑，身子也因此日渐消瘦，甚至到了只能待在床上的地步。

顾青青飞到她的枕边，习惯性地把枯萎的花踢下床去，用脑袋轻轻地蹭着柳儿，希望能缓解她的焦虑。

看到柳儿原本清澈的眼眸逐渐变得晦暗无神。

柳儿又开始无意识发呆了。

顾青青随之飞到柳儿的肩膀上，不再鸣叫，只暗暗想着心事。

雀鸟有尖尖的鸟喙，又经过日复一日的打磨、训练，想着没有人会逃脱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

只是意外总是发生在一瞬间，顾青青没想到看起来只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杨随竟然有那么好的身手和反应。

在看到顾青青高速飞来的那一刻，便伸手将其一掌打飞在墙上，留下了一滩血迹。

“青青！！！”

是柳儿在叫。

少女匆忙地从床上翻滚下来，不顾身体的疼痛，只能用双手撑着身子爬行，努力靠近地上那只快要咽了气的雀鸟。

对不起啊，明明想过万无一失，却还是没办法救你……

雀鸟死了。

顾青青醒了。

顾青青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全都记起来了！

原来……她已经死了两次了，在现代的顾青青一次，柳儿的雀鸟一次，现在的顾青青在柳儿的身体里活着。

她撑起虚弱的身子看着屋内。

这个地方就是柳儿的笼子，她到死也没有逃脱。

过了一会儿，杨随进来了，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他坐在床边，也不管床上的人儿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用汤匙舀起汤药，吹了吹，直到汤药变得温凉。

“柳儿，要喝药了。”

顾青青看着他，不再抗拒，顺从地喝了几口。

只是这简单的动作便让杨随心头一喜，他想，或许他能再次拥有那个爱他的柳儿了。

“苦。”顾青青轻声说道，尽力模仿着柳儿的温和，但眼中仍旧流露出浓烈的恨意，只好低头不去看他。

“汤药没办法弄成甜的，但我备了蜜饯。”杨随说着便把一旁的蜜饯拿起要喂。

顾青青微微侧头便躲开了，接着说:

“水。”

“好好好，蜜饯等会儿再吃，我去给你倒水。”

趁着杨随去倒水的空隙，顾青青在床边的夹层里拿出一些黑色的果子，捏出汁水来，滴进汤药里。

这是她在作为雀鸟时摘来藏着的，有剧毒，只是不会立刻发作。

等杨随倒完水端过来，顾青青已经准备好了，她被喂了一口水，在要接着被喂药时，伸出手来推开了勺柄，娇声说道:

“苦，你喝。”

“喝药还耍什么小孩子脾气？”面对少女的撒娇，杨随开心极了，嘴上嫌弃，身体却很诚实地喝了一口。

顾青青见他喝了，扬起嘴角笑了，笑得很欢，连眼睛也笑得眯起，眼角泛起的泪水闪烁着光芒。

这么简单啊，原来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