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胜东很快就要去成都上学了,秀莲嫂子和胜花姐给他准备了四季的衣服、各种床上用品以及家乡的土特产。
余娭毑还煮了几十个土鸡蛋,准备让胜东带着路上吃。余娭毑听胜东曾经说过,从临江坐火车到成都,路上要花两三天的时间,她想,多煮些鸡蛋,胜东路上饿了可以填填肚子。
胜东看着几乎铺满了整个床的行李,不禁对仍在忙碌的嫂子和姐姐苦笑了一下,忍不住对她们说道:“你们当我是在搬家呢吧?你们给我准备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带得过去啊!”
“你不是有同学要来接你嘛,让他们替你扛!”胜花开着玩笑说道。
胜花这次是挺着个大肚子专门回娘家来给弟弟送行的,平时她都住在公婆家。公婆家里人多嘴杂,公公婆婆嫌弃胜花“吃干饭”,总想让她多干点家务。小姑子和小叔子年纪小不懂事,经常也给她些气受。就是出嫁了的大姑子,每次回来也会要挑些她的不是。只有爷爷对她不错,经常帮她干些活,还会时不时从外面带点好吃的给这个孙媳妇。
令胜花感到最苦的,还是自从上次与曹军在广州分开之后,就一直没了他的消息,也不知他是死是活、现在过得怎样。
秀莲和胜南曾经劝胜花干脆先搬回娘家住,可是胜花一直不愿意,总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娘家待着不好。
胜东看着挺着大肚子的姐姐,心痛地说:“姐你看你,说好了不要来,你偏要来,万一路上出个什么事怎么办?”
秀莲也附和道:“胜花你马上就要生了,要少在外面跑了!”
“我没事,不就是生个孩子嘛,哪有那么金贵!嫂子你怀余晖的时候,临产的头一天不也还在打蜂窝煤么?”胜花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年轻、清脆的女声:“大爷您好,请问这是余胜东家吗?”
屋外的余爹应答道:“是余胜东家,你们是?”
“我和他都是胜东的高中同学,您是余爸爸吧?胜东在家吗?”挎着一个印有“上海”二字大包的年轻女子,指了指旁边同样背着一个帆布大包的年轻男子说道。
胜东闻声,拄着拐杖快步走了出去,迎着女子和男人招呼道:“刘莉、袁海,你们来了!快屋里来坐!”
胜东考上大学后,他高中的同学专门聚会为他在县城庆祝了一番。当时在家休暑假的刘怡和袁海也在场,巧的是他们两正好都在成都上大学,刘怡在医学院,袁海则在四川大学,三人便约定好一起去成都上学。刘怡还特别强调,一定要来胜东家里接他去成都,“因为这样才显得有仪式感”。
胜东把同学迎进屋,向他们分别介绍了嫂子和姐姐。刘怡非常热情地上前跟秀莲和胜花边握手边做自我介绍:“嫂子、姐姐好,我叫刘怡,是胜东的高中同班同学。”
而一旁的袁海则显得木讷和腼腆得多,只是轻声地跟她们打了招呼。
“啊,这么多吃的啊!我们路上可要饱口福了!”刘怡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床上的行李。
“都是给你们准备在路上吃的。”秀莲接着刘怡的话说道。
不知怎么的,秀莲第一眼见到这个小姑娘就特喜欢——刘怡个子看上去一米六几,身材有点微胖,脸上肉肉的,特别喜庆;她不算特别漂亮,但看着让人非常舒服,大大咧咧的性格,跟人自来熟。
很快就要出发了,众人一起帮助胜东收拾好行李,足足有三大包。
考虑到三人加在一起的行李多,余爹早早就从邻居家里借来一辆马车,大家把行李依次搬上停在屋前禾场上的马车,就准备启程送他们去县城。胜东他们再从县城坐大巴到临江市,由临江改坐火车去成都。
很多相亲闻讯也纷纷前来送行,依依道别。
胜南和爱花各自骑着一辆自行车,后座上分别载着余晖和余容,也正好赶了过来。原来,爱花是骑车去接胜南他们父子三人去了。
爱花停好车子,就径直扑向胜东,抱着他哭了起来,依依不舍。
旁边就有邻居打趣爱花了,一个说道:“爱花,你哭什么啊,你哥又不是重新上战场,他是去上大学呢,应该高兴啊!”
另一个则说道:“爱花,你要真舍不得你哥,要不你就送他到成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