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站起身,来到周瑜身边。
周瑜忙行礼道:“张长史,有何指教?”
张昭颤声道:“周公子,恃宠而骄不是一个二世三公的顶级士族子弟所为。”
指着床上的张遂,张昭满脸悲愤道:“主公视你为兄弟,你却以权谋私?”
“瑾瑜一向低调,不和人结怨。”
“你回区阿前,主公还要重用他。”
“你一回来,他就遭此磨难。”
周瑜的脸色有些难看。
孙策忙道:“子布,这次是我之过失,和公瑾无关——”
张昭骤然回头,眼含热泪道:“主公,我张家可曾辜负过你?”
“当初你拜访彭城,老臣直言不讳,倾囊相授!”
“老臣一直以为主公是贤明之主,所以不远千里带着族人相投。”
“初到区阿,主公因为兵力见拙,抽走张家八百年轻子弟,我张家可曾有过任何怨言?”
“主公攻打会稽,抽走步家和卫家所有年轻子弟,也是我张家将步家和卫家老弱妇孺接到张家一起抚养。”
“这一年,我张家缺人缺粮,可曾向主公抱怨过一分?”
“主公!!!!”
张昭怒发须张道:“你就是这般对老臣,对张家,对那些忠诚于你的人?”
本来就在外面悄悄听动静的吴夫人听到声音,忙走了进来。
孙策被张昭吼得皱了下眉头。
周瑜也后退了一步。
吴夫人见状,忙上前陪笑道:“张长史,息怒!伯符这次犯了大错,老身已经批评过了。”
“以后,老身必定多多看管。”
张昭这才收敛了怒气,朝吴夫人行了一礼,沙哑着声音道:“夫人,我张家能做的,都做了。”
“主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老臣把瑾瑜接过去养伤。”
“如果主公要老臣和张家的性命,尽管上门来取。”
“老臣和张家所有人,但凡有一人逃脱,都是老臣之过。”
说完,对张承道:“承儿,将瑾瑜抱走。”
吴夫人瞪了一眼孙策,努了努嘴。
孙策这才上前道:“来人,把区阿县令小心送到张长史府邸!”
张昭朝吴夫人和孙策感谢了一声。
下人取来一床板,将张遂抬出府衙,之后用马车拉了过去。
张昭和张承紧随其后。
一直到下人离开,张昭才坐在张遂床头,柔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遂将自己遇刺的前后说了一遍。
张昭感叹道:“这周家,变卖了所有家产,举家迁徙到江东,如此豪赌,自然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只是苦了瑾瑜你,平白挨了这一下。”
“往后,你准备怎么做?”
张遂道:“形势逼人。”
“经历这一遭,周家不会就此放过我们的。”
“他们已经将自己定为江东第一世家。”
“怎么可能在我们张家这里栽了跟头?”
“只是,短时间内,他们应该还不会出手。”
“而周家这般,和孙策脱不了干系。”
“我们如此对待孙策,孙策却这般回馈于我们。”
张遂嗤笑道:“那我们岂能做待宰的羔羊?”
张昭点了点头。
张遂这才看向张昭道:“大伯,你能不能联系上陈矫?”
张昭道:“你找他何事?”
张遂笑道:“陈矫是广陵陈家的人。”
“孙策和周瑜明显想要以江东为基业。”
“而想要稳住这片基业,那么,他们就必须想办法占据广陵、寿春和襄阳这三郡之地。”
“如果能够占据这三郡,就能切断北方南下的通道。”
“不管将来形势如何变化,派重兵把守这三郡,江东就安枕无忧。”
“寿春如今由袁术把持。”
“襄阳由刘表把持。”
“这两处,目前都牢不可破。”
“唯有广陵,如今在吕布手中,守不住。”
“陈矫作为广陵名门陈家的人,在广陵的关系网非同凡响。”
“孙策和周瑜必定会取广陵。”
“届时,身在吴郡的陈矫,就是孙策和周瑜必须争取的目标。”
张遂没有说下去。
张昭站起身道:“行,我知道了,我让人去将他叫过来,你好好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