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姮微微偏头,擦得锃亮的水管从耳侧飞过,“铛”的一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小坑。
“你们这民风淳朴,待客热情啊。”她瞥了眼被操控着飞回去的水管,语气里意味深长。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切斯卡额角蹦出黑线,她刚刚同样后退躲过了砸向她脑袋的一根水管。
“等我一下哈。”
苏琬姮在原地抱臂,看着少女怒气冲冲地上到二楼。
观察这栋居民楼时,压抑的单方面争吵隐隐约约从上方飘下来。
这个据点里的居民似乎都很,苏琬姮思考了一下用词,很安分?或者说,明哲保身。
方才的动静可不小,两根粗壮的水管砸下来的声音不说震耳欲聋,但也宛如平地炸雷,这楼里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先前在地堡里时,有什么大动静都有脑子拎不清的围观。这小小的据点里全是聪明人呢。
上头人吵了半天也没定下结论,苏琬姮选择上去看看。
“总之你得服从安排!”
女声骤然拔高,不满的意味很明显。
苏琬姮爬上阴暗的楼梯,来到二楼狭窄的过道。
切斯卡和一个满脸绷带的人争吵着,谁也不让步。
“我说了,我旁边的房子不可以住人。”声线低哑,声带像是被人用砂纸摩擦过,听不出是男是女。
如果和苏琬姮同牢房的狱友在现场,一定会感到熟悉。因为这和苏琬姮烟熏火燎的嗓音差不多。
苏琬姮现在的声线是通过贴在脖颈上的变声器发出的,她本音就像被火焰烧透了的木头,一碰就往下掉煤渣。
“不可能,当时你入住的时候我就向你强调过了,所有人的住处都必须服从据点的分配。”
少女吵得面红耳赤,对面的人则完全相反,浑身上下唯一露出来的一双绿瞳极冷。
苏琬姮看到那双眼睛一怔,那冷漠的眼神倒是和发了疯的韩景元有几分相似。只不过韩景元的冷意是不在乎任何人的蔑视,这人的冷漠则像是无机物。
“那我把隔壁一起租下来。”
“不可能,据点已经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了,你没发现你隔壁那个房间是这栋楼里的最后一个空房了吗?”
切斯卡盖棺定论:“你爱住住,不住就走。”
她不再理会那人,一把拉过旁观的苏琬姮就往已经打开房门的屋里走。
进门之前苏琬姮抬头记下了门牌号,203号。
一进屋视线就暗了下来,这间屋子许久没人住了,所有家具上都落了一层薄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常年不见天日的味道。
说是所有家具,其实也就只有一张劣质的木板床和一张歪斜的桌子。
“你们据点人还怪好的,还给提供这么好的家具呢。”
苏琬姮上前用食指轻轻按压床板,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从木板之间溢出。这床的质量看上去比她在地堡里睡的都差。她都怀疑自己人躺上去的一刹那,床就会塌。
切斯卡装作没听出来苏琬姮的阴阳怪气,只问她租不租。
“42个放逐币太贵了,这质量的屋子顶多值5个币一月。”砍价一回生二回熟,苏琬姮很快就找回了还没穿来星际前她在地摊上还价的感觉。
“你在开玩笑吗!”切斯卡瞪大了眼睛,她还没遇到过上来就砍掉总价90%的人。
如果不是4这个数字太难看,她怀疑这厚脸皮的人能直接打一折!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幽默的人吗?”苏琬姮真诚地回道,“我可真挚了。”
切斯卡又炸了,喉咙发出的分贝比刚刚吵架的时候还要响:“42个放逐币都租不到这间房!要租的话,得是60币一个月!”
瞧着面前少女炸毛的鲜活模样,苏琬姮连日紧绷的神经微微有些放松,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话变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