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纤凝也笑着奉承道,“可不是嘛,咱们四皇子虽说在皇子中年纪最小,但却是最用功的那一个,咱们泽儿比三皇子小了半岁,还不是和他学的一样多?”
“三皇子?”惠嫔略微沉吟片刻,道,“本宫还以为,他身怀七月降生,会像大皇子一样体弱多病呢,没成想,太医院里面的那群老头儿还真是妙手回春……”
若是三皇子真如大皇子一般体弱多病,对皇位没有什么威胁,那自己也用不着算计筹谋了。
惠嫔暗想,孩子,并非是我想害你,要怪就怪淑妃和贵妃太护着你了些。
“是啊,”纤凝道,“当年娘娘那么好的计谋,怎么就偏让三皇子生下来了……早知来世间一趟就要匆匆回去,又何苦来呢……”
“纤凝!”惠嫔突然严肃,轻声制止道,“泽儿面前,不要说这些。”
说罢,看着怀中的泽儿并没有将刚刚的话听进去,依旧是在小口小口抿着茶水,惠嫔便松了口气。
见纤凝知错地缩了头,惠嫔柔声解释道,“孩子还小,他不必知道这些,咱们只需要为他铺好路,这便足够了。”
纤凝不解道,“娘娘既要把四皇子送上储君之位,那让这孩子提前懂事些,不好吗?”
惠嫔摇摇头,“所谓慧极必伤,就是此理。你瞧瞧大皇子,放眼望去,谁又会想到要去害他?咱们的泽儿,眼下还是低调些好,免得被人盯上了,大招来杀身之祸。”
“娘娘说的是。”
“泽儿……”惠嫔放下他手中的茶杯,看着他平和地笑道,“从前母亲告诉过你什么,你还记得吗?”
四皇子乖巧地点点头,“母亲说过,不要把我会的诗文讲给其他人听。可是,我还想到三哥面前炫耀一番呢!”
“傻孩子,”惠嫔轻轻捏了捏孩子的鼻头,叮嘱道,“你怎么知道你三哥不会?他一定是瞒着你偷偷背呢,咱们泽儿可不能落后他去……”
“好!”泽儿大声而又认真的发誓道,“我以后肯定好好努力,一定比三哥更厉害!”
看着这孩子的模样,惠嫔和纤凝也忍俊不禁。过了一会儿,惠嫔放下他,示意他继续去玩后,却又皱起了眉头。
“娘娘,这是怎么了?”纤凝问道。
“还不是皇后……”惠嫔低声呢喃道,“好端端的,非要生上一场病,若是无事发生,陛下依旧疑心是她杀母夺子而对她失望,那咱们接下来的才好行动,可如今陛下反倒开始怜惜上皇后了,咱们便要另想计划了。”
“可是……不是都说,陛下允许皇后自请废后离宫的请求了嘛……左右后位上都没了人,想必是一样的……”
“哼,”惠嫔冷笑一声,“她离了宫反倒安生了,那日后三皇子的事谁来担?这满宫里谁比皇后更有理由谋害皇嗣?”
“这……”纤凝看着自家娘娘的眼色,试探着开口道,“这不是还有沈更衣嘛……”
“不。”
惠嫔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紧张中夹杂着一丝慌乱,说完之后才察觉到自己原不应该如此,便只得喝了口茶,缓解心神。
纤凝嘟囔着说道,“奴婢只是觉得,反正沈更衣也记恨着那两位,有的是缘由来除去三皇子。若让她来担这个责,也好让娘娘日后独享四皇子啊,不然,孩子若是有一日知道了真相,那可如何是好……”
“什么真相?”惠嫔带着稍许怒气,皱眉反问道,“真相无非就是沈氏自作自受才被贬为更衣、囚禁福阳宫,本宫才抚养了泽儿。泽儿就算日后知道了又能如何?难道我这个抚育了他若干年的养母,倒还比不上那个囚禁在福阳宫的小小更衣?怕是泽儿还嫌丢脸不愿认她呢!还有,难道沈氏就敢把当年我算计她的事告诉泽儿?她还没蠢到要自寻死路。”
“还有,”惠嫔眼眶微红着,不知是在为自己还是为沈氏辩解,“咱们若将沈氏当成替死鬼,陛下或许会觉得她是在为泽儿铺路,那陛下难免不会为此冷落泽儿……总之,此事断不可行。”
纤凝只好叹息道,“是,奴婢知错了。”
她知道,无非是自己娘娘她在意沈氏罢了,才会想让她活着,却还是要找这百般的理由遮掩自己的心。
罢了,只要三皇子能除掉,那什么都好说。毕竟,没了三皇子,大皇子又毫无威胁,这储君之位就无异于四皇子的囊中之物。
这时,寒酥突然疾步走了过来,行礼后朝惠嫔面露忧愁地说道,
“娘娘,敏贵嫔有喜了。”
谢姝?
惠嫔再次皱眉,她怎么有了身孕……要是日后生下来的是个皇子,那岂不是要分走我儿在朝廷上的支持?毕竟,谢姝的兄长谢允一直得皇帝重用,不可轻视。
罢了,日后再从长计议吧,左右谢允一个寒门出身,在朝廷上不过混了十余载,怎么能比得上两朝重臣的沈相?
……
另一边,永安宫内。
“哟,这是什么味?”
曹蘅一走进殿内,一股花香便扑鼻而来,寻味而去,只见是瑾瑜两个孩子在桌案前捣鼓着什么,晏清禾就靠在一旁的软榻上,闲适地看着他们两个制作胭脂。
瑾瑜二人见曹蘅过来,也只能不得不先放下手中的东西,稍稍行了行礼,便转身投入到制作胭脂的“艰苦创业”中去了。
曹蘅见怪不怪,只是坐在晏清禾身旁后,玩笑道,“我说彘儿怎么就喜欢跑到你宫里玩,原来是不务正业来了。”
“看来,淑妃这是来兴师问罪了,”晏清禾笑呵呵地看着她,说道,“这就是不务正业了?你是不知道,就是陛下来了永安宫,也难逃被元熹拉去,用这孩子做的东西给他涂抹上。我啊,只怕哪日这孩子又喜欢上了水粉,给咱们陛下涂成给媒婆,她才有得受呢……”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陛下怪不着元熹。”曹蘅看着瑾瑜二人,不禁叹气道,“倒是彘儿,真是让人心忧。你是不知道,昨日,元熹拉了他去政事堂听政,陛下问他廊州劳民罢工一事,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把捣乱的劳民通通杀了就好,气得陛下当时脸就沉了,罚他把论语都背下来。你看看他,书还没背完呢,就来这里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