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都好,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这人间的戏剧,总有我们的一席之地。”邋遢道人笑着,身影渐渐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留下一串串清脆的铃铛声,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悦耳动听。
月光如水,轻轻洒落在夜晚的竹林之中,这里距余杭城约莫十里地,四周被茂密的翠竹环绕,偶有夜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更添几分幽静与神秘。竹影婆娑间,两道人影对峙而立,不远处小溪潺潺,似乎在低语,又似在为这场对话伴奏。
沈一,一个约摸十五岁的少年,面容清秀,眼中闪烁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决与叛逆。他紧抿着嘴唇,瘦削的下巴微微扬起,显得倔强而不屈,衣衫虽旧却干净整洁,透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早熟气息。他望向对面那位被岁月深刻雕刻的邋遢道人,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感。
而那位被称为“邋遢道人”的老者,外表与名字极为相符,看似已有八旬高龄,长发披肩,胡须花白且杂乱无章,身上穿着一件补丁累累的道袍,脚踏一双破旧草鞋,却在这样的打扮下,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仙风道骨。他双目微阖,仿佛随时都能洞察世间万物,手中那根看似平凡的空心杨柳杖,在月光的照耀下,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灵光。
“我该叫你舅舅还是师傅?不管怎么说,我可能终究不是玄门中人……”沈一的话语里带着一丝犹豫,但随即眼神变得坚定,仿佛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若只靠此时……”
“不到四年,你纵然呕心沥血,为国为民,能积攒的命数也不过区区十年上下,唯有玄门,方是长生之正途!”邋遢道人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炬,其中蕴含的力量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令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逍遥江湖,才是真我。我记得当年西汉刘陵有这么一句话……”沈一试图辩解,但语气中已带有一丝颤抖,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你是想说她的诀别词吗?”邋遢道人的声音陡然凌厉,手中的空心杨柳杖凭空出现,轻描淡写地一挥,周围的环境便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之中,连风声都似乎被这股力量压制。
“没错,我沈一今日也要说几句心底的实话!”沈一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他的目光第一次直视邋遢道人,不再有半分畏惧,只有那份属于少年的傲骨和决心。
“我宁愿与所爱之人共度这轰轰烈烈的二十七载春秋,也不愿孤身一人,守着那青灯佛影,眼睁睁地看着世间的苦难,听着百姓的哀号,直到锁魂风来,将我最后一丝生命力抽离。”说到这里,沈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绝,那是一种对生命最原始的渴望与珍视。
老人的脸色依旧冷峻,周身散发的光芒愈发深邃,如同开辟了一片只属于他们的仙境,但那份超凡脱俗中,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寂寞与哀愁。
“一个不懂得祈祷的女子,其父本就修不得正果,淮南王偏要去信那些旁门左道,正气难全,邪气未盛,她那一副天生慧骨竟然输给一介独夫,实在是可笑。”邋遢道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那深邃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别和我吵了,孩子江湖饭没那么好吃,你要真想吃,舅舅喂你还不行吗?那小丫头真的值得吗?”拉特造人的目光又一次柔和,回到了他舅舅的身份,万千的光晕也在此刻瞬间崩解。
“没有谁比她更值得,我坚信这一点,师傅!”沈一还在笑着,但是嘴里只说着师父两个字。
“当时我拼这十来年的道心把你从因此闯下来,我不爱你吗?你父亲由着你纵马天涯修仙练道,你想查案,他让你查,你想学医,他让你学学……”
“我需要的是爱,我知道你们也爱我,但……”
“好好儿大不由爷,我这当舅舅的瞎操心,行了吧?”
老人只是自顾自的笑着,目光黯淡,他看向周遭,只是一声叹息。
“舅舅,”沈一弯着腰,他舔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一双小手径直的握住,拉扯到人的胳膊。
“我想我需要你的支持和理解。”
“过段日子我给你找个舅妈,你认不认?我看你能不能撑着面子送祝福。”
万丈光晕之外,一抹倩影置身在此时寂静的树林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