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气氛趋于微妙之际,一位年轻官员——高原,手捧一叠沉甸甸的文件,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登上了讲台。他的突然出现,仿佛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于此。
“诸位同仁,请听我说!”高原的声音因激情澎湃而略显沙哑,他高举手中的报告,每一张都承载着他对正义的渴望,“我花费数月,走遍了南直隶各地,这些,是我亲自收集的粮食样本检测结果。其中,令人痛心疾首的是,李文远大人治下的余杭府,竟然也出现了粮食掺假的情况!检测结果显示,不少粮食质量低劣,严重威胁着百姓的口粮安全。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无非是某些官员的贪婪腐败和玩忽职守!”
话音刚落,会场内顿时炸开了锅。官员们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相互间的猜忌与审视,一时间议论纷纷。几位与李文远交好的官员试图上前阻止高原,维护会场秩序,口中还喊着:“高原大人,此事需谨慎处理,不可轻率下结论啊!”更有甚者,低声密谋如何为李文远找寻退路,或是如何将这突如其来的风暴平息。
而宁怀谨与沈一,两人脸上也露出了错愕之色,显然他们事先并未预见到高原会有如此大胆的举措。这份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原本精心筹备的改革会议充满了变数。
至于李文远,他坐在人群之中,面色如铁,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竭力克制内心的波澜。尽管他表面上故作镇定,眼神中那抹不易察觉的慌乱与怒火,却泄露了内心的真实感受。终于,他缓缓起身,以一种近乎冰冷的语调开口道:“高原大人所言,我自当重视。但空口无凭,我希望可以有一个公正、公开的调查过程,来证明我的清白,同时也查清事实真相。若真有我管辖范围内之官员违纪违法,我李文远第一个不会包庇。”
“一次,余杭十几个粮站摆在面前,你说是手下人的事儿是吗?”此时的高原像是林间迸发的野兽,他的眼睛不死的盯着李文远。
“朝廷给一级粮的收购价是多少八个大钱?我说的没错吧?可是余杭收的都是什么粮呢?二等粮三等粮,我现在想问问大家你们说这是因为余杭长不出好粮食吗?”
“当然不是一方水土一方人,而且余杭在故元的时候就是产粮大地了……”
“你们看看我手里的东西,这些是我和所有布政师思量的同仁们,花费了几个晚上整理出来的,这些粮食都是一级,可是呢,在余杭,他们变成了什么次品粮吗?”
会场内顿时一片哗然,官员们面面相觑,而宁怀谨与沈一则是一愣,显然他们对高原这一举动事先并不知情。李文远坐在台下,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但表面上仍故作镇定,眼神中却难掩惊慌与愤怒。
“义父,姓高的想点火!你……”
沈一还来不及出口相对,却被老人随手的一道剑光封了嘴巴。
“孩子,这不是我要折腾的,我让你来是看热闹,我不会把你放在火上烤,高原这孩子我没看错,我倒想看看那个从二的东西他要怎么收场?”
“宁大人……”慕容莺一瞬蹙眉她手中的松纹古剑骤然出鞘。
“你对高原有知遇之恩,他会听你的,你知道这把火真烧起来会怎么样?别让大明少一个可造之材!我求你……”
周遭人的反应各异,百姓代表们窃窃私语,面露愤慨;部分官员则交头接耳,似是在密谋对策;而那些一心为民的好官,则面露无奈,他们深知问题的严重,却也感到力不从心。会场的氛围,如同一面镜子,映射出官场的昏暗与市井风的淳朴,以及在这片混沌中坚持正义者的不易与辛酸。
“给我下来,粮大于天岂是你能非议的!”老人悠然起身,宁怀谨的目光扫过周遭,只剩下鸦雀无声。
“我姓高的虽无权无势,但求问心无愧,愿与诸位共勉,还百姓一个公正清廉的粮政!”
“当真是官中上品!”此时端坐在讲台之上的许慎飘然而出,他本不该来,今天的他也本来只是要来看一场戏。
“但求无愧于心!”
高原的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激起了场内的一阵掌声。沈一与慕容莺对视一眼,他们的眼中有着对高原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