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时迁刚刚将栾廷玉的首级割下,不想却被城头上的敌军发现。他们立刻追了出来,时迁只得仓促逃离。跑到大道附近后,又看见县尉带领的兵马如旋风般回来,时迁进也不是,退也不能,只能纵身跳下一道土坎,然后穿过田野逃走。在这样的地方摸黑前行正是时迁的强项,那些追兵自然难以追上他,很快时迁就成功地摆脱了他们。当确定已经甩掉了追兵之后,时迁才重新摸索着回到大路上,然后像风一样赶回耀州。
史进和其他人听到栾廷玉遇害的消息后,纷纷前来查看栾廷玉的首级。他们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悲伤之情溢于言表,每个人都忍不住落泪。史进立即下令搭建起一个临时灵堂,并邀请大家前来祭奠。全军上下无不悲痛欲绝,哭声震天动地。
随后,他们在这片山坞之中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将栾廷玉的首级埋葬于此。
话说那耀州城中的关普,趁着史进率领的军队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时候,悄悄地召集了王似所统领的环庆兵马,并对这个山坞展开了猛烈的围攻。在数次激烈的战斗之后,双方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和伤亡。尽管如此,敌人却凭借着他们强大的兵力,死死地堵住了坞口,使得史进等人始终无法成功突围。
史进心中充满忧虑,如果此时曲端的大军前来包围,那么他将面临绝境。于是,他决定带领军队悄悄地寻找山路,从后山撤退。当他们刚刚撤离一半人马时,被王似的兵马发觉了,于是发起猛烈的进攻,很快山口失守,官兵乘胜追击,伤亡惨重。在这场混乱的战斗中,负责断后的周百里和时迁都依靠自己卓越的爬山技巧,才勉强逃脱并保住了性命。
经过一番清点,史进发现自己的军队只剩下一万多人了。面对这一困境,他立即命令部队向富平方向撤退,意图快速脱离危险地带。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曲端的大军早已在这一带布下伏兵,严阵以待。史进看无法突破,只好掉头南下,在这片平坦开阔的地形上,曲端的兵马人数众多,实力强大,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们毫不留情地驱赶着史进的部队,一直追过三原,直追到了云阳。而就在此时,环庆经略王似的兵马也迅速合拢过来,形成了严密的半包围状态。
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史进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向南逃窜。最终,他不得不退回盩厔县,而此时跟随在他身边的士兵仅仅剩下五六百人而已。史进感到无比沮丧和无奈,他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速速翻过秦岭回到兴元府。朱武、徐品等众官员得知惨败的情况,无不感到震惊,赶紧商议对策。朱武道:“宋兵势头正劲,关中被拦腰斩断,估计熙和张深必会趁机东进,秦州也不保也,要告诉孙立在必要时就退守凤州,避免不必要伤亡。”史进此时也感到兵力捉襟见肘,保存实力的确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了。于是就派了使者去知会孙立。
且说曲端、王似的兵马一路追杀,势如破竹,一口气夺回了京兆府附近的大片失地,并迅速向西挺进,毫无阻碍地拿下了凤翔府。与此同时,一直盘踞在熙和的张深和赵点见机行事,认为自己又等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便迫不及待地联手出击,纠集人马对秦州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如此一来,秦州的孙立部顿时陷入了孤立无援的险境,形势异常危急。
曲端看到胜利就在眼前,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继续指挥军队西进,直指陇州。陇州只有三千守军,根本无力抵抗,孙立就下令让守将放弃陇州,直接退向凤州。于是曲端成功占领了陇州。孙立深知已经无法再坚守下去,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便果断决定撤离秦州,大军退入凤州。
过了凤州就是兴元府了,也就是说凤州是守卫兴元府的最后一座城池,如果凤州城破,那么兴元府也就会直接暴露在敌军面前,再无屏障可言。在目前形势下,这凤州的战略地位就十分重要了。
孙立大军进入凤州后,就与凤州守将林焕计议,两人商议着要如何守住这座城池,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整个战局的关键所在。最终,两人决定部署重兵严防各要道,并横下一个决心,一定要誓死守卫住凤州城。
此时的凤州城中,两军合兵已有四万兵力,虽然数量不算太多,但足以让他们的布防得以实现,确保每个重要的位置都有足够的兵力防守。
而另一边,熙和、环庆、泾原三路大军,在取得秦州后,便欲一鼓作气杀进兴元府,荡平贼窝。所以大军迅速逼近凤州。然而,令他们尴尬的是大军进入凤州边境后,在高桥镇遭到了孙立兵马的伏击,仅此一仗就折损兵马一万多。这个无情打击似一盆冷水倒在他们头上,勃勃的野心顿时熄灭了一半。停歇了数日后,他们不甘心又组织了一次进攻。从早晨开始轮番出击,直打到日落西山,连一个高桥镇都无法突破。这颗心都凉到了脚后跟。王似的兵马试图从其它路线进入凤州,但任凭你改变线路,每条线路都有严密的防守。孙立还安排了一支快速接应部队,在各要害去处来回巡视接应。不说攻打凤州城,折腾这一阵,连凤州地面都进不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各路将领们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都希望能坐享其成,不愿意冒险去打头阵,因此进攻受到了阻碍,双方军队就这样暂时僵持不下。这时,关普也来信要他们暂时放弃凤州,在潼关的大兴兵马正在谋划夺回京兆府,京兆府方向有一场大战要打,让他们做好准备。只要消灭了潼关这股力量,贼兵就再也没有抵抗能力了,到时候,兴元府会不攻自破。
虽然凤州暂时稳定了,但整体形势已经变得非常危急,兴元府内的史进和朱武等将领也在匆忙地调动军队。他们正在集中来自虢州、商州、金州等地的兵力,试图保卫兴元府。而身处潼关的史斌则更加焦虑不安,他打算放弃潼关防线,回军攻打京兆府,以缓解兴元府的困境。于是,他命令华州的张宗谔整合兵力,准备好进攻京兆府。然而,张宗谔此刻也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随着局势的急剧恶化,他开始担心起自身的安全问题。如果现在进攻京兆府,他可能会失去生命。他最希望的是能够坚守住华州这个狭小的地方,享受舒适的生活。但是,军令如山,无法违背。他感到束手无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难耐。
在耀州的关普他是密切关注着整个态势的变化,他也捕捉到了张宗谔摇摆不定的信息。于是立即派出了身边谋士于方只身来到华州说服张宗谔归顺朝廷。这于方只身来到华州,只言要见张宗谔,被值巡的士兵捉住带来见张宗谔,张宗谔喝问道:“你是什么人,要见本将有何事情?”于方不慌不忙道:“在下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但在下有个天长地久的富贵要送给将军,不知道将军要不要?”张宗谔瞪大眼睛看着于方道:“你且说来听听。”于方环顾一下四周如狼似虎的亲兵笑道:“这套富贵只说于将军一人听,不可泄露出去。”张宗谔哼了一声冷笑道:“你玩什么玄虚,小心我一刀砍了你!”于方仰天大笑道:“在下区区一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将军缘何如此害怕?要砍就砍了吧,我既然敢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张宗谔见于方面相端正,行为举止得体大方,不像奸佞狡诈之徒,就让亲兵退下。于方凑到张宗谔身边轻声道:“将军向来进退自如,面对纷繁复杂的局面从容镇定,在华州混得风生水起,在下是佩服有加。所以愿意在将军左右为难之际送上这套富贵。”
“你是什么人?如何这般了解?”张宗谔犀利的眼神盯着于方。于方淡定地答道:“在下坊州知州关普帐前幕僚于方,是奉知州大人之托来给将军指点迷津。”
“你好大的胆子!你家知州卑鄙无耻,偷袭我京兆、耀州,残杀我大兴将领,我与他不共戴天!你居然还敢来送死?”张宗谔勃然大怒。
于方并无惧色,反唇相讥道:“我家知州乃正统天朝命官,所作所为都是圣上旨意;尔等犯上作乱,皆为匪盗,人人见而诛之。杀匪盗乃是本分。将军通透之人,这个道理自然明白。”
“不提这昏君也罢,好端端的江山被他搞得七零八落,不是他昏庸无良,我等怎么会起兵造反?”张宗谔激动地说道:“天下是有德人的天下,唯有德者居之。我大兴替天行道,拯救万民于水火,上应天时,下合民心,岂是一般匪盗可比。倒是你们都打着天官的幌子,到处欺压百姓,残害贤良,坏事干尽,比蛮夷金兵都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