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凡听了笑笑,请滕明山张立军两人在火坑旁坐下,给他们每人装了一支烟,然后用打火机帮他们一一点燃,自己也点上一支抽着。
“老队长啊,”滕明山坐下后,吸了一口烟,等到把烟雾从嘴里吐出后,就看着高一凡说道,“今天我和张主任两人到你家里来,既是来吃野猪肉的,也是来向您讨教的呢。”
“我就知道你们俩到我家里来找我是有事呢。”高一凡笑答道,“我们之间还要说什么客气话呢?”
“老队长啊,”滕明山看了看高一凡很诚恳地说道,“你是知道的,最近村里发生的一些事情,真是搞得我们俩好头痛呢。”
“我一向在乡里的派出所忙,”高一凡听后看了看滕明山张立军两人后说道,“趁着这几天休闲,又到山里赶山去了。村里的事,有的知道一点,有的不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你们两位担着,用不着我来操这份闲心。不知道你们两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呢?”
“还不就是二三四组和柑橘园的土地纠纷问题呢。”滕明山苦着脸回答道,“年前二三四等几个组的部分村民,到村部把我们两缠了好几天,最近又在开始缠我们,说是村里如果不把园艺场原来所无偿占用他们几个组的土地退给他们,誓不罢休。我和老张觉得这个事处理起来很棘手。是退也难,留也难。所以特地来向老队长讨教办法呢。”
“原来是为这件事情啊。”高一凡听了便对腾明山看了一眼回答道,“这事我倒是多少知道一些呢。”
“既然老队长知道,”滕明山看着高一凡问道,“那依你的意思,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才好呢?”
“对这个问题,你们两现在是什么想法呢?”高一凡没有回答自己的想法而是反问腾明山和张立军道。
“以前大队修水库,沟渠,大队部等,都是占了其他各队的土地了的。”滕明山见问,便把他的想法如实说出道,“现在要是单独把柑橘园占用的土地退回给了这几个组,其他各组要是也要求把修水库、沟渠和修大队部的土地退给他们,那村里的水库、沟渠和村部还要不要呢?更重要的是,柑橘园是村里现在唯一的集体经济项目,虽然承包给了个人,但一年总还能赚个几万块钱,现在要是把土地退了回去,柑橘园就垮了,没有了集体经济项目,村组干部们的务工补贴就只能完全从上交中来解决了。这就是我说的不能退的道理呢。”
\u000e
“但不退得来吧,”滕明山又对高一凡看了看,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道,“这几个组的村民,又是不依不饶,天天到村部来缠着我们,真是烦死人了。而闹得最凶的还是你们组里刘明清的小儿子刘晓源,前几天他竟然伙同一些人扭锁强闯村部广播室,开动广播,发表讲话,煽动村民,混淆视听,真的把我们两人气死了。昨晚听说你赶山回家,今天早上,我就特地邀上老张,赶过来向你请教。你是村里的老领导,现在又在派出所做事,你怎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这个,”高一凡思索着回答道,“这个,这个事有一点是可以说是清楚的,就是原来大队所占用的各生产队的土地,确实是算了平衡账的,而柑橘园所占用的二三四组的土地却没有算平衡账。至于现在怎么处理,我还真的不好说话呢。因为我就是这三组的人呢。说退得来吧,得罪村里其它组的人;说不退得来吧,得罪我所在的几个组的人。所以我现在和你们两人的心情一样,是说不得退,也说不得不退啊。”
“你的处境尴尬,我们也知道。”滕明山知道高一凡说的是实话,就对张立军看了一眼央求道,“但你毕竟是村里的老前辈,一言九鼎,你还是得站在村里的角度上,替村里考虑考虑才好呢。”
“是啊。”高一凡忙附和道。他理解滕明山的心情,抽着烟,思索着,似问非答,“哎,这件事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呢。”
就在高一凡和滕明山张立军两人商量着村里柑橘园土地纠纷如何处理的时候,香兰已经把早饭煮熟,马上就要开始炒菜了。
“家和,”这时,覃桂兰走出厨房,对正在外面塔里玩耍的大儿子家和吩咐道,“去把牙牙请过来吃野猪肉吧,啊。”
“好的。”家和听了母亲的吩咐很爽快答应道。
“我也和你一起去接牙牙吧。”家远见了,忙向家远要求道。
“你去搞么?”家和不愿带家远去,便拒绝他的要求道,“我一会就回来了呢。”
“妈,”家远见哥哥家和不同意自己去接牙牙,就向她的母亲告状道,“哥哥不带我去接牙牙呢。”
“家远要去,”覃桂兰听了,看到小儿子稚气顽皮的样子,心情高兴,当即对家和说道,“就让他去吧。他又不要你背,不要你抱,有什么紧呢?”
家和见母亲发了话,便狠狠地瞪了家远一眼,然后就很不情愿地带着笑嘻嘻的家远,到牙牙家里去接牙牙了。
“你去烧火,”覃桂兰见饭早已煮好,就要做菜了,就走过去对香兰吩咐道,“菜我来做吧。”
覃桂兰亲自上灶做菜,自从香兰会做饭做菜后,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做野味;二是有客人到家里来了。今天是两种情况兼而有之,所以覃桂兰自然要亲自出马了。
香兰见母亲要亲自动手做菜,便立马解下腰上的围裙,递给她,很高兴地坐到灶前去,一边烧火,一边看着母亲怎么做野猪肉。
覃桂兰接过香兰递给她的围裙,慢慢在腰上系好,然后就到灶台开始亲自动手做起野猪肉来。
覃桂兰从挂在火坑吊钩上的一大块野猪肉上,割下大概两三斤放在锅里用烧热得水卯一下;然后把野猪肉从锅里捞起来在砧板上切成小块,接着掀进锅里去炒;再加上适量的盐,去一点水化盐,又用锅铲炒几下,再放上水,加上花椒,酸辣椒等调味品,野猪肉就做好了。
覃桂兰用钵子把做好的野猪肉盛起来,放在桌子上用火炖着,又在上面放上一捧切成一节一节了的大蒜在上面。这时候,厨房里就开始弥漫着浓烈的野猪肉的香味了。当把其它的菜肴都做好上到了桌子上后,香兰就从灶前来到灶后,开始洗刷碗筷,为吃饭做准备了。
“野猪肉好香噢。”这时候,家远突然气喘吁吁地从外面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厨房里,一闻到了野猪肉诱人的香味,这样说了一句后就走到餐桌旁,也不顾有没有客人在,当即就拿起筷子在炖钵里夹了一小块野猪肉,不顾烫地塞进自己的小嘴里嚼嚼起来。
“慢点,”香兰忙劝阻家远道,“客人还没上桌,牙牙也还没有到呢。哦,你们接的牙牙呢。”
“来了,”家远一边嚼着野猪肉,一边含含糊糊地回答道,“马上就要进屋了呢。”
香兰听了往门外望去,果真就看见牙牙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走进了厨房里。
“这个小东西,”牙牙进门以后掩饰不住对对家远的喜爱,嗔怪道,“像兔子一样跑得飞快,害得我在后面紧赶慢赶都跟不上呢。”
“哎呀,”牙牙说这话的时候,突然看到滕明山和张立军两人坐在火坑旁烤火,便以歉疚的口气说道,“没想到你们两位在这里,对不起,刚才只顾着说话了,没看到呢。”
\u000e
“不怪。”滕明山客气了一下后寒暄道,“牙牙身体最近还硬朗不?”
“托你们两的福啊,”牙牙看着滕明山和张立军两人高兴地回答道,“身体还算硬朗呢。”
“硬朗就好呢。”滕明山回应道。
“饭熟了,”这时,覃桂兰看着高一凡说道,“请两位领导上桌吃饭喝酒吧。”
“上桌吧。”高一凡听了说道,当即就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滕明山和张立军两人摆了个请的姿势。
“不好意思啊。”滕明山和张立军看了一眼高一凡,就站起身往餐桌旁一边走走,一边笑说道,“真成了来打秋风的了呢。”
“到我这里就只喝得起胶壶大曲呢。”高一凡坐在餐桌上后,就拿起放在桌旁的胶壶,一边到酒,一边对滕明山和张立军两人歉意地说道。
“胶壶大曲好啊。”滕明山和张立军恭维道。
“请。”高一凡把酒杯倒满后,端起酒杯看着腾明山张立军两人说道。
滕明山和张立军两人端起酒杯,与高一凡的酒杯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便慢慢地端到自己的嘴边,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口,然后咧咧嘴。
“来,”高一凡用筷子点点炖着野猪肉的锅子劝道,“尝尝,不知道味道做得怎么样呢。”
腾明山和张立军两人听了,就几乎是同时把筷子伸进炖着野猪肉的锅子,夹了一块野猪肉送进自己的嘴里嚼着。
“好。”滕明山张立军两人把嘴里的野猪肉吃完,几乎同时赞赏说道,“嫂子做的野猪肉,味道真的好呢。”
高家的几个孩子,闻到野猪肉的香味,馋虫早就在喉咙里爬起来。小弟家远更是不管不顾地不断地从钵子里往碗里夹着野猪肉,生怕被别人吃完了似的。然后伏在桌子上,狼吞虎咽着吃着。
高一凡与滕明山张立军两人,一边喝酒吃着野猪肉,一边继续与高一凡扯着二三四组村民索要村里柑橘园所占土地怎么处理的问题。
“老队长,”早中饭终于在一边谈事一边喝酒吃野猪肉中吃完了,滕明山和张立军两人得了高一凡得态度,急着赶到村部去办事,就起身告辞道,“酒足饭饱,事也扯完了,我们两人今天上午还有些事,现在就准备先走一步了呢。”
“就回去?”高一凡看着腾明山张立军两人回应道,“你们有事就先走吧。等有机会,我和组里的这些村民再聊一聊,尽量做他们的工作。这件事慌是慌不得的,只能慢慢来了呢。”
“这个,只能靠总你老队长出面了。”滕明山和张立军互相看了看,非常诚恳地要求道。
腾明山和张立军两人站起身,往高家的厨房外走去,高一凡和老婆、牙牙三人见状,便一起起身送他们两位出门,直到把他们送出屋前的塔里,看到他们两人顺着屋前的田埂路走远了,才又转身再次回到厨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