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很快,我就陷入了沉睡。
当我再次有了意识,巨大的晕眩感猛地袭来,我强撑着眼皮,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人脸。
弗姻的脸上,不知为何已经沾了大量鲜血,她的头发乱糟糟地散落在她神性的脸上,肌肤苍白,双眼迷离而忧伤,她就这样看着我,嘴里吐出低微的气息,那是——将死之人的气息。
然而,我只看了这一眼,那沉重的眼皮便不听使唤地耷拉下来,那熟悉的耳鸣声,再次响在了耳边。
…………
醒来,眼前早已变换了景象。巨大的杨树密密麻麻展现在眼前,每一棵杨树上都贴着那熟悉的红纸,那是红色的羊皮纸,而在那红纸上,同样也写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黑字,如此熟悉的景象不断刺激着我的大脑,我感觉到一种浓厚的感觉,脑汁一股一股地涌向我的心脏,我的四肢麻木,内脏搅成一团,胃部发出了一阵阵痛苦的哀嚎,我无力地,跪在了胶粘的土地上。
很快,毛骨悚然之感爬上我的发尖,我猛地回过头……是那个,只有一个六芒星的、巨大的祭祀台。
一股强烈的不适感侵蚀着我的身体,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我想起来了,在上一副本中,那低矮的墓碑上闪烁的红字……
“一定要离开杨树林,回到■■”
……后面的字迹已经紊乱不清了,无论我怎样回想,那闪烁而跳跃的记忆似乎扭曲了一般,无论如何,我都再也看不清了。
要离开杨树林……这样想着,我的脸色煞白,猛地跑向了一个方向,连滚带爬地下了山。
泥土在我的膝盖上勾勒出了一道道模糊的痕迹,细小的沙石渗入我的伤口之中,身上的衣布因不断渗出的汗液而紧紧黏着我的肌肤,然而我已顾不得这些,山下的景象在一棵棵杨树后逐渐呈现出来……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充斥着我的神经。
终于,那个熟悉的村子,完整呈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努力平复着我的心情,可我的心脏,仿佛要崩裂了一般。
……我清晰的感觉到,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不断席卷着我的大脑,大量的信息充斥着我的身体,我的心脏,在剧烈地蹦着。
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头痛。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刷新我认知的意识,悄然而至……我的神经,似乎都被这股奇妙而不断试探着的思想侵袭了。
………………
刺眼的阳光洒进病房,病床上,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年,烦躁地摸了摸自己冷白的脸。
这是他待在病房里的第几天了……他不知道。
医生告诉他,他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这几天在准备换病房的事情。
“何医生,我不想换病房。”
一旁站着的白衣女子无声地摘下了眼镜,连转身看他一眼都不肯看,而是自顾自地擦着镜片。
“医生,我的仆人死了吗?我看到她了,我看到了……她还留在这里,她躺在地上,全都是血。何医生,我想离开这里。医生,不要换病房。”少年眼神呆滞,自说自话着,“医生,前几天娇娇死掉了。医生……”
突然,病床上的少年怔了怔,瞳孔突然变得有神起来,大声叫喊着:“医生!我要镜子!!我是谁!!告诉我我是谁?!!”
白衣女子转过身来,只在他身上撇了一眼,从衣兜里掏出了一面小镜子扔在少年的床上,像是早有准备一般。
少年贪婪似的摸索着抓住了那面小镜子,只见这镜片上,映照着这张熟悉的脸……
山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