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被拆穿后虽然表情略有不自然,可辩解之后,大概是觉得说来说去只是自己的画没干而已,算不上“扰乱考试秩序”的证据,越发理直气壮了起来。
孙晓峰见他居然比自己还不要脸,黑的说成白的,火气立刻上来了:“你这个人,明明就是心术不正,不安好心,自己考不好,还要拖别人下水,我都看见你涂颜料那时候的鬼鬼祟祟了!你怎么还敢反咬一口?!”
男生恶劣一笑:“你隔那么远,还能看到我干嘛?我懂了,你是不是想作弊,在抄别人的画!”
当事人季静没说话,男生和孙晓峰倒是快要吵起来了,其他考生也开始窃窃私语,另外两个监考老师一看,这样任由他们胡闹也不行,立刻出声阻止。
“行了剩下的人都保持安静,都检查自己的画,看看颜料干没干,干了再按顺序往上交,要是再发现这种情况,一律按违规处理。”
只是画上的颜料没干,不管居心如何,肯定不能算违规,站在季静旁边的监考老师虽然对这个男生的行为很是不满,可也不好贸然处罚,只能庆幸发现的及时,没影响这小姑娘的成绩。
她息事宁人地劝说季静:“考试成绩要紧,没破坏试卷就是万幸,小姑娘你也别气了,先把卷子交上来吧。”
男生一看,自己辩解得逞,咧嘴一笑,颇为得意:“就是,别以为画的好,就可以随便诬陷别人。”
监考老师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回自己座位安静待着,试卷没收完,考试还没结束!”
一直安静的季静,却在这时候,大声开口道:“第四中学的张森同学,这次你故意涂抹试卷,干扰别人的考试成绩,虽然考试规则不能制裁你,但是公道自在人心,全场的考生都见证了你阴暗又龌龊的行为,就算你强词夺理,群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季静看他画的时候,记下了他的学校和名字,她的声音也清晰地传入现场每一个考生的耳朵里。
水粉颜料画完后要多久才会干,但凡画过水粉的都心里有数,尤其他那两笔颜色,都是在已经涂好的相同颜色上,二次加深,还卡在考试要结束的最后一分钟,显然为的就是要拖个垫背的陪自己一起挂零蛋。
季静绝不相信他没有恶意。
在场的其他考生,也都看得很明白,认真记下了季静念出的学校和名字。
W市不大,美术生更是一个大圈子,今天这个考场里的学生记住了“张森”这个名字和他做的恶心事,明天,这个名字就会随着这件事就会传到他们的同学、他们画室的朋友耳中。
规则不能惩罚没有成功的恶行,那就靠口诛笔伐。人言可畏,总能出一口恶气。
果然,听到季静念出他的名字,刚才还一副无所谓态度的张森,表情立刻变了,涨的通红不说,还有点恼怒:“你怎么随便透露我名字!”
季静笑笑不说话。
看够了闹剧的监考老师则一分钟也不想耽误,怒喝一声:“最后一次提醒,再说话扰乱秩序,就取消你成绩!”
张森满脸委屈,想质问监考老师为什么偏心,怎么只警告他不管这个女生,可他又怕一张嘴就被取消成绩,只好气恼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这次,监考老师认真确定手中的画颜料干透了,才又把季静的画收了上去,等到所有收完所有考卷,监考老师离开教室后,整个考场,立刻围绕着张森,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考场毁别人的画,这可是美术生里面最不耻的行为了!
几个男生甚至毫不留情地爆粗,指桑骂槐,对着张森贴脸开大。
这让本来想在考试结束后,再找找季静麻烦的张森立刻没了脾气,飞速收拾好自己东西,像过街老鼠一样逃出了教室。
现在他只希望,今天的事,不会被传到他的学校和画室里面,要不然以后得日子可就难熬了。
季静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笑了笑,心想他的期望可能要落空了。
他们隔壁坐着的两个女生好像就是四中的,正在小声讨论说他丢了四中的脸,要回去打听打听他是哪个班的,居然做这种恶心事。
怕是这打听来打听去,他的大名,就要广为流传了。
不过,还好,没有真的影响到她的考试。要是因为这种事在联考上栽跟头,季静都不知道自己要抑郁到什么程度。
她收拾好东西,往孙晓峰的方向走去。
孙晓峰早就收拾好了,但又想跟季静搭话,可他不敢,正在低头装忙。今天做了件好事,让他一直被罪恶感挤压的内心舒服了一点,不过,功过不相抵,没脸还是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