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恶作剧似的，黄金棋子几乎是等比缩小的戈尔德鲁夫的模样。

见她辨认出了棋子的模样，男人快意地笑了笑：“人造人，不用我多说，你也能猜到你的主人的处境吧。眼下，你有两个选项。”

“其一，接受我的好意，让我能监视到你主人的魔术回路，限制他的举动；只要他不造次，我保证不会主动伤及他的性命。”左手的戈尔德鲁夫小金像亮了亮，甚至动了起来，露出个傻乎乎的笑容来。心不在焉地想着“这表情学得倒实在是太像了”，杜尔头疼地叹了口气。

“其二，眼睁睁看着你的御主在Assassin的迷宫里化成一摊脏水，”像是为了向她展示这力量的凶暴，右手的戈尔德鲁夫小金像先是慢慢熔化软塌了下去，随后“啪”的一下，一摊乌黑的液体炸开四散，那戈尔德鲁夫的小金像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挂在杜尔脸颊上的两滴脏兮兮的水渍提醒着，它原本存在过。

杜尔终于认真地看了一眼自己摊开的手掌，两边如今迥异的物事让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了什么不太清晰的轮廓。但仍然只产生了“啊，是这样吗”的感想，她保持着沉默——实在担心自己只要说出话来，就会暴露了某个重要的事实。

对比起来，反而是那乌黑的液体给自己的熟悉感更加让人在意。应该是Lancer说的某句话……她在记忆中费力搜寻着，但还没想明白那是什么，面前便轻飘飘落下一纸文书，悬停在了她正好能伸手可及的位置上。

“做决定吧，人造人。时间有限。你每多思考一秒钟，你的御主可能都在Assassin制造的幻境中多遭遇一丝危险哦？”

闭上眼睛不去搭理这聒噪的魔术师，尝试与歌鸫的视觉同步——杜尔IV终于惊慌地睁开了眼。

身材宽阔的金发男人、娇小的银发女孩、衣着精致的黑发年轻女性、头发微微打卷的有些轻佻气息的青年——四人一番张望，小心地推开了教堂的大门，随后，画面便像破碎的玻璃一般四分五裂了，变成了五彩斑斓的屑末，再不能窥知哪怕一丝属于那处空间的现实。

她费劲地张了张口，男人像是察知了她的全部心思，语气不善：“不用费力了，这一次，你的御主的令咒绝对不会起到哪怕一点作用的。”

来到近前，男人随意地挥了挥手，杜尔IV的眼前豁然一片清明，像是视障患者终于康复一样，第一次清晰看见了男人的面目，随即便觉得四肢百骸本能地发冷颤抖起来，血管都像是结了冰。

男人伸手弹了弹悬在两人面前的文书。杜尔IV瑟缩着，因她看清楚了那文书的内容，认出了那是什么。

——“自我强制证文”。

“人造人，我不介意再向你传授一次，阅历积累之下才能领悟的这点宝贵的知识。毕竟，对于人造人而言，你们的生命的容量，不足以积累起任何可称之为阅历的东西吧？”

“如果想要活久一点的话，你是不应该来这圣杯战争的战场上的。”

“但是，如果选择，反过来使用你的主人……”

不再等他多说出什么，杜尔IV伸手握住那纸契约，露出苦涩的神情，闭上了眼睛。

“……很好。契约成立。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男人微一弹指，面前的一点空间猛地收缩，吞没了所有的光线，随后旋转着化成一个流动如万花筒一般光怪陆离的漩涡。

“请吧，人造人小姐。你会亲眼见到……这契约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