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话便免了，”杨淮大步流星走到贺归年面前，“杨某到这里来就是想问问，几日前托你调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调查？”贺归年狐疑道，旋即恍然大悟，转手从桌上厚厚的一沓文件里抽出了那封信笺，“您瞧老夫这记性，前几日宗门伤亡惨重，老夫案牍劳形，觉着杨道友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竟一直忘了去瞅杨道友给老夫寄的信。”说着贺归年一脸赔不是的笑容，便要揭开信封。

闻言杨淮也是翻了个白眼，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啊喂！就算你真的没看也不至于这么诚实地坦白出来吧！随便编个借口我也可以相信的啊！我是给你留下了什么恶劣的印象让你觉得我找你就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啊喂！如果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看啊！

“咳咳，”杨淮咳嗽了一声，“倒是杨某疏忽了，贺道友也是日理万机之人。既然贺道友未曾得空，杨某便直接说与你听吧。其实并不是杨某有求于你，而是汤谷希望金阳宗做这件事。”

贺归年神色肃然：“汤谷有什么事需要我们金阳宗帮忙？”

“具体什么事贺道友便不必过问了，这是我们汤谷的家事。我们只是想让你们查查，九月二十三，在日照镇以东七百里的海面上，发生了什么事？”

“九月二十三，七百里？”这几日一直忙于处理此事的贺归年简直对这两个数字再熟悉不过了，向杨淮递去了一个卷宗，“想必便是我宗与太清宫围剿小蓬莱岛一事吧？当时我们便在七百里开外的海面上与邪道爆发了战斗。汤谷想要了解的便是此事？”

“竟是你们？”杨淮没想到答案竟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那个身负小金乌剑的贼人可能就在这么近的地方，便也接过卷宗翻了起来。这是何春生后来整理的关于此役的报告，十分详尽。

杨经天曾说，往小金乌剑中注入灵力的人是毓灵巅峰。邪道不可能有观心境以下的人，也就是说，除了一些极端情况，这个持剑之人要么在太清宫，要么就在金阳宗！

“你们两个宗门此役有没有派出过观心境以下的修士？”杨淮抬了抬眼，看似随意地问道。

“只有一人，便是那个毓灵巅峰的人凤子，当时的演武大会杨道友也在场的，不知有没有印象？”

闻言杨淮瞳孔皱缩！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嫌疑人竟然这么快就浮出了水面，甚至两个宗门就只有这一个毓灵巅峰的修士！杨淮快速回想了一下，上个月的演武大会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个叫人凤子的少年，虽然他全程没有在意现场发生了什么，但多多少少有些印象。那个少年仿佛没有任何跟脚背景，凭空就冒了出来，声称单杀了一名观心中境的血修，随后在演武大会上战胜了同样是观心中境的正道修士，引得满座哗然。如果是这样一位神秘的少年，即便只是毓灵巅峰，身上藏有一件名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同时，杨淮也在卷宗上翻阅到，这个人凤子与一众修士登岛剿杀半步化臻的邪修破解招魂法阵，同行修士全部死亡，或是至今未醒，唯有他好端端地回来了。联系上小金乌剑被注入灵力的时间，此子很大可能便是凭借小金乌剑在邪道手上活了下来！

杨淮自认为已经发现了答案，将卷宗重重地按到了案几上，满脸疯狂的笑意：“贺道友，这位人凤子实在是惊才绝艳，杨某颇感兴趣，可否告知他的住所，杨某想去会上一会。”

被杨淮的表情吓到，贺归年不禁觉得有几分诡异，忙正色道：“杨道友，汤谷想要调查的事与凤小友有关吗？”

杨淮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直起身来随便搪塞了一番：“非也，我们族长大人只是想了解一下当日海上发生了什么，至于凤小友，只是杨某的个人兴趣罢了，看他骨骼清奇，想将汤谷的不传之秘传授于他。”

贺归年格外警惕地盯着杨淮道：“凤小友方从小蓬莱岛回来，这几日都在闭门疗伤，杨道友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贺归年自然是看出杨淮在说谎，如果只是想了解一下他们围剿的详情，何必先修书一封，又火急火燎地赶来当面质问，明显是另有所图。而贺归年一向对芥成都有几分袒护。

杨淮看着贺归年，深知自己已经露出了破绽。杨经天“不要心急”的嘱咐再次在脑海中盘旋，虽然背靠汤谷，但杨淮还是决定稳妥行事，倒也不要在贺归年面前太过为所欲为了，因为看得出贺归年对这个人凤子还是有几分器重的。不过既然已经锁定到了金阳宗的人凤子，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很简单了，他会找出这个人，若小金乌剑真的在他身上，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杀掉，贺归年那边就先斩后奏了。

“倒是杨某心急了，还好有贺道友提醒，不然反倒要耽误凤小友了。既然贺道友公务繁忙，那杨某也不多打扰了，这便回汤谷去了，告辞。”

杨淮毫不拖泥带水地朝贺归年一拱手，便大步走出浩然阁，凌虚踏空飞回了汤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