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没想到你也是练家子......”
陈定边坐在了周驲身边,瞥了一眼桌子上被包裹住的残剑。
周驲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武术或者其它什么,走路身法与其它人完全不一样。所以陈定边才默认了其身旁的阳镜是护卫。
虽然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女儿家当护卫,但是作为一个见识过许多事情的人,陈定边猜测周驲是某个大家族的人物,有这样的爱好也不算奇怪。
见已经被发现了,周驲也急着否认。
“多谢,陈...兄,不过,陈兄到这客栈所为何事?”
说罢,他用余光观察陈定边。
陈定边还是那般大大咧咧模样,只是左手不知是习惯还是其它原因,搭上了腰间的宝剑。
见状,周驲瞬间将手搭在桌面的剑上,看了眼阳镜,却发现她一脸无所谓。
“周兄,小心,这家客栈有问题!”
陈定边话一出,站在不远处的小二脸上笑容戛然而止。
小二的眼球赫然掉落于地面,破裂成了几份,粘液渗出,粘在地面上。
等到众人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二已然倒地,他脖子上的擦汗手巾也掉了下来。
按理来说,缠住的毛巾是不会轻易掉下来的,除非......
小二的整个头都掉了下来。
血液顺着他的身体滑落到木板间,全部渗透进去,一丝血迹没有留下。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周驲倒吸了口凉气,握紧了残剑的剑柄,但并没有拔出。
陈定边冷哼一声,手中猎刀飞向了后厨方向,疑有闪电在猎刀表面浮现。
先是一股子焦糊味飘来。
不消几秒,一声痛苦的嚎叫传出。
血液瞬间从后厨内涌了出来。
周驲脚下有被水浸透之感。
低头一看,这血几乎要淹没他的脚踝。
腥臭味顿起,在场的几人几乎都有想吐的欲望,就算是经历过多次的陈定边亦是如此。
几个堂食的客人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因为他们看见了这血河里还飘着一些人体的组织。
“周兄,这里不方便说话呢,还请到州衙一叙。”
陈定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后,率先走出了客栈,后面跟着的几个人进了客栈开始收拾尸体和安排剩余群众。
虽然最近水中精怪很多上岸,州衙给他们每人配了一把梅州苏家所制作的钉邪猎刀,但是和这种妖怪打交道,正常人还是不愿意的,即使事后处理比较恶心,但至少安全许多。
“刚刚是哪位大人,做事竟如此雷厉风行。”一位斗笠男人朝着衙役问道。
“陈定边大人你都不知道,你难道不是行脚商吗?”
衙役边检查小二的尸体边说,只是他摸索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一个滑腻腻的东西。
那是小二的眼球碎片,可这不对!
如果本体已经死亡,那傀儡的标志物眼球也该消失才对!
“你们......”
衙役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胸口。
他转头看。
戴着斗笠的行脚商面纱被他的呼气吹拂过了那面纱,那张脸上,布满了鳞片的缺口。
“真奇怪啊,这个厨子的头也掉了。”
“咦,这血怎么在流动?”
厨房出来的几个衙役看到脚下的血以诡异的漩涡流动,很是奇怪,但话刚问出口,他们的脖颈全都裂开了一条缝。
他们的血被彻底榨干,与地上的诡异血漩涡融在了一起。
斗笠男人看到这一幕,嘴角牵起了一个微笑,朝着脚下已经干瘪了的衙役道:
“你猜对了,我不是行脚商,可惜我没有准备彩头......”
斗笠男人随手一挥,这血色漩涡消失,部分血顺着在场之人的脖子流了回去。
他随手一指,几个银针连着不知什么线,将这些人简单的缝合了一下。
这次他收获颇丰,又牵起了嘴角,只是脸上鳞片缺口被扯的有些疼。
原来的两具傀儡肯定用不了了,他直接将两具尸体啃食干净。
客栈的最后一盏油灯吹去,男人又戴上了斗笠。
时未过三鼓,夜市还没结束,可风雨欲来,人群还是散了去。
此时的周驲已经到了州衙,出乎他意料的是。
“壮士,还请救救百姓,救救在下女儿。”
这个知州倒是不怎么矫揉造作,拱手行礼,开门见山。
周驲并不讨厌说话直接的人,他的记忆力本身就不太好,说多了弯弯绕绕他有的时候记不住。
不过现在还是有疑点,这个知州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而他的剑也没有暴露,就算是之前陈定边有说,但他堂堂一个知州,为何对江湖人士如此恭敬。
周驲拿起了旁边茶盏,喝了一口,又将阳镜手上的茶杯抢了过来。
很好,没有毒......打开了状态栏,周驲如此想。
周围几人看着他这番操作,都愣了一下。
感受着周围的异样目光,周驲还以为自己试毒被发现了,急忙解释道:
“我尝尝烫不烫,她...怕烫。”
这个谎言可以说是周驲有史以来说的最烂的。但是周围的人显然也不会想到一个人会拿自己试毒,毕竟这个世界没有“神农尝百草”的故事。
再加上旁边的阳镜也跟着表演,知州等人也就信了。
“壮士,这个......”知州夫人准备说些什么,但是被知州阻止了。
“古来奇人异士自有对世界的独特理解,这点小事无需挂怀。”
知州也不演,直接袒露了心声。或者说,他认为坦诚对接下来的事有帮助,毕竟刚刚他们这几人已经露出了那种神色。
嗯?怎么感觉怪怪的......周驲心想,正想看阳镜有何应对法时。
只见阳镜的脸颊有些绯红,或许真的是被茶水烫到了吧。
见没有什么异样,周驲说道:
“能帮到的地方,我不遗余力。”
这句话一落下,在场之人都松了口气。
“壮士,梅州苦这济水邪龙久矣,在下愧对当今圣上,作为父母官,愧对百姓......”
熟悉的哭腔,让周驲不免的有些想起了柳瑞,不知为何,有些心烦。
“好了,我知道了,说吧,该怎么做?”
正在哭诉那头邪龙对梅州百姓伤害的知州听到这话,立马停止了。
“壮士,你那太岁,可否借来一用,这邪龙最喜欢的就是在水里下毒,如果有太岁......”
知州的眼中露出了些许复杂神色,其身旁的陈定边也用手握住了腰间宝刀。
见这一幕,周驲握紧了包袱内的残剑。
州衙门外的雨水滴落声音也逐渐沉闷,黏连在一起,如油成丝。
门内气氛紧张,这如油之雨若浸入一丝,也会点燃了这局面。
哒!
雨水未进,有一人先进了。
“清儿,你怎么又偷跑出去了!”
知州直拍大腿,站起迎了上去。
周驲顺着知州走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