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长鞭已经紧紧卷着它的腹部,道道攻击不仅没有奏效,反而将娇嫩的腹部划出数道缺口,未发育完全的虫卵从破口处涌出,和着不知名的液体落下去。
母虫发了狂,疯狂的指挥虫群攻向沈止罹,灵力渐渐不足以支撑周身防护,沈止罹咬牙,手腕使力,将虫母向自己拖来。
一只毒虫突破了防护,挥舞着尖锐的前肢向沈止罹冲来,虫母到手的同时,沈止罹匆忙侧头,可惜迟了一步,毒虫的锋利前肢在脸上划出一道小口,微弱的毒素从伤口入侵,鲜血溢出,是中了毒的黑红。
呼吸微乱,沈止罹击落这只毒虫,已经明白此时的防护已经不顶用了,既然能让一只毒虫进来,接下来的便是络绎不绝的毒虫,现下自己灵力枯竭,绝防不住这铺天盖地的毒虫。
沈止罹抹去脸颊上的黑血,看向鞭尾卷着的母虫,它还在不断挣扎,破口处涌出的虫卵越来越多,口中不断发出尖啸,密密麻麻的毒虫形成黑压压的一片,向沈止罹压来。
好在也不是收获全无,逮了个母虫,想来这母虫就是让山君嘴馋的东西了。
沈止罹想着,神识放出,将近前的毒虫绞杀,整个人踩着剑向下落去。
经脉传来涩痛,灵力已经见底,沈止罹飞速下落,身后虫群穷追不舍,一发火球在身后炸开,刚好将快要接近沈止罹的虫群击落。
沈止罹落地,扑在滕云越怀中,毒虫上的毒素向体内进发,沈止罹周身传来麻木之感,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滕云越在沈止罹嘴中塞进一个解毒丹,周身的力气渐渐恢复,身后穷追不舍的虫群被结界挡住。
沈止罹喘了口气,撑着滕云越的胳膊站起,将长鞭卷着的不停挣扎的母虫给滕云越看,脸上现出笑:“看,我抓到了这个。”
滕云越捏着巾帕将沈止罹脸颊上干涸的血块擦净,眼风瞟了一眼鞭尾还不老实的母虫,挥出一道灵光将它控制住,唇边带笑:“止罹好厉害,这母虫可不好对付。”
沈止罹收起长鞭,闻言晃了晃脑袋,声音轻快:“还是山君敏锐,我都未曾发觉上面有母虫。”
沈止罹挽起袖口,灵力包裹着母虫,手执灵剑三两下将母虫尖利的前肢卸下,馋嘴的山君已经按捺不住的在一旁踱步,不住舔着胡须。
母虫硕大的腹部已经有些干瘪,卸下前肢后,腹部被它自己划出的破口渐渐愈合,恢复速度极快。
沈止罹确定母虫已经没有威胁,将它扔给山君,山君“嗷呜”一口将虫母吞下,意犹未尽的舔着嘴角。
空中的虫群察觉到母虫的气息消失,更加癫狂,将半圆的结界围的满满当当,一只接着一只往上撞,试图将结界砸出一个缺口。
滕云越挥袖,炽热的灵力席卷而上,将漫天的虫群烧死,扑簌簌往下落,仿佛下了场雨。
山君吞下的母虫在体内化为磅礴的妖力,将某个坚固的瓶颈冲破,妖力在体内暴走,山君呜咽一声,晃了晃身子,倒在地上。
母虫可以连绵不绝的产下虫卵,其中蕴含的妖力不可估量,在火系秘境积累了足够多妖力的山君,在吞下母虫后,顺理成章的冲破了关窍。
沈止罹吓了一跳,慌忙蹲下查看山君情况,滕云越在山君身上扫了两圈,温声宽慰道:“止罹莫慌,山君要突破了。”
沈止罹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但依旧担心,妖兽修行比人类难多了,天道也更为苛刻,不知山君是否可以挺过这一劫。
滕云越扶起沈止罹,在他手中塞上数枚丹药:“你灵力耗尽,先调息吧,我来为山君护法,别担心。”
沈止罹将手中丹药攥紧,看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的山君,知晓滕云越的安排没有问题,便点了点头,给滕云越让开地方,打坐调息。
山君周身骨骼被暴虐的妖力冲击的作响,像是要将浑身骨头都打碎般,山君四爪无力,连头都抬不起来。
滕云越抬手贴在山君肚腹处,沉声道:“操控暴走的妖力打碎全身骨头,再借妖力重塑,这是破骨,跨过去了,你就可以变幻身形了!”
打碎全身的骨头,那般剧烈的痛楚,一个健全的人都受不了,更遑论灵智不高的山君,可它下意识照着滕云越的话去做,它虽然灵智不高,但也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的。
这次操控妖力没有外力的引导,全靠山君自己控制,这是山君必过的一道坎,滕云越帮不了半分,只能贴在山君肚腹处,查看妖力游走动向和体内状况。
山君艰难操控暴走的妖力,让它顺着自己的意念游走,然后将体内每一寸骨头打碎,剧烈的痛楚让它双目充血,嘴巴大张,却囿于体内尽数碎裂的骨头,浑身动弹不得,连声痛嚎都发不出来。
自四爪的骨头开始,到最为坚硬的头骨,全身骨头尽数碎裂,若是平常走兽,到了这个地步断无生还可能,可山君虽双目赤红,但眼中清明还在,显然还是有意识的。
山君憋着口气,将最后一块儿头骨打碎,此时它全身软趴趴的,碎骨在体内硌着血肉,痛不欲生。
滕云越见骨头已碎,但山君已经痛的有些恍惚,心中一紧,说话时声音夹杂了灵力,传进山君耳中:“用妖力包裹碎骨炼化!”
山君被这道仿佛传进灵魂中的声音激的精神一振,打起精神,运转妖力包裹碎骨,一点一点炼化。
碎骨借着妖力炼化,一点一点缩小,藏在骨头中的精血随着炼化一点一点反哺自身,剧痛减弱些许。
一块接着一块的碎骨被一一炼化,没了骨头支撑的山君仿佛一张虎皮般趴在地上,滕云越感受山君体内情况,见碎骨已全部炼化完成,没等山君松口气,他接着道:“凝练妖力化骨,循着心底的指引,安放妖骨。”
这便是为何滕云越不贸然探入灵力帮山君碎骨的原因。
妖兽同人修不同,它们天生天养,尤其是老虎这种百兽之王,自出生开始便沾了血,一路厮杀着长大,全身都是为了战斗而生,而滕云越一个人修,断断不能指引身为老虎的山君塑骨,须得让山君以本能驱使妖力安骨。
不知是否是滕云越专心为山君护法,还是他们停留在此处的时间过长,原本被滕云越烧成一片硬地的平台开始被沼泽侵蚀。
最先发现的是从入定中醒来的沈止罹,他刚睁开眼,便看见污黑的泥水在一点一点朝他们蔓延,比先前相比,这方小小的平台中,已经被吞没了三分之一。
沈止罹心头一跳,慌忙站起身,转头便看见额前沁满细汗的滕云越蹲在山君身前,掌心贴在山君肚腹处,全神贯注护山君突破。
而山君有些许萎靡,但随着时间推移,周身气势愈来愈盛,想来突破十分顺利,也到了关键时刻。
沈止罹长出口气,体内汹涌的灵力蓄势待发,沈止罹掌心贴在脚下地面上,灵火悄无声息窜出,以掌心贴着的地面为圆心,向外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