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个身体,他依旧有幸见证这一切。
“咚!县衙有令……向商户……”
常松探头看向外面,就见一行三个衙差互相搀扶着,提着铜锣边敲边喊。
“县衙竟也慢了公子一步。”
接生婆也凑了过来,语气很是感叹。
常松笑笑:“这怎么一样,盛家是我爹做主,但县令大人做的却是整个宥阳的主、”
接生婆没说话,事情如何,她心里自有论断。
……
盛家,盛维也听见了那锣声和政令,沉默了一会儿朝着门外招手:
“去,再去县衙问问,但凡有什么需要来盛家知会一声就可以。”
“是。”管家应了一声,迟疑道:
“大公子那里,要不要老奴去瞧了瞧?”
盛维搓了搓手,终是摇头:
“这孩子如今自有成算,我要是过多干涉反而不好,你只管听他吩咐就是了。”
管家又应了一声,悄声退了出去。
余光却瞧见自家老爷望着大门抬头虚望的样子,不禁暗叹父爱深沉。
彼时的李氏正在给大老太太磨墨,墨汁翻滚,犹如此刻李氏的心。
自打盛维与大老太太商谈妥之后,李氏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先知长子要远行,尚未接受,又要接受长子要长久的离开自己。
一去经年,长子再归来时也该彻彻底底的成为少年了吧。
……
日落黄昏,大雨收敛了不少,常松双脚也终于落了地:
“小恩公,大恩不言谢,待灾后我们必给你奉长生排位。”
一个老太太抱着自己的钱匣子,颤颤巍巍的就要朝着常松跪下。
唬的常松忙不迭上前支撑住她那副苍老的身躯:
“您千万不要如此,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您要是跪我,那就是在折我的寿。”
常松涨的脸色通红,才堪堪将老太太的膝盖撑住。
此时,整片北城逃脱洪灾的百姓都聚集在这里。
有房子坍塌的,有出来帮忙的,但此刻他们的目光都专注在那个小身影上。
“我父亲予我一千斤粮食的量,稍后我就会叫人送来,还请几位老人家统计一下人头户数,到时候也好往下纷发。”
几位被唤到的老人家低了低头,其中一个年岁最长的出言道:
“盛大郎小小年纪作事便已如此周到大义,盛家大房后继有人了。”
我北城一众里坊都会感念小公子您的恩情,大恩不言谢,我等皆会记在心中。”
常松回了一个学生礼,沐着夕阳坐上了牛车。
而南方,又有黑云翻滚,浪潮一般涌来……、
……
汴京
有快马急报闯过城门:
“八百里加急,南方多地降雨,河水暴涨,恐有决堤之险。”
御街上,人们躲在两边,目送快马疾驰而去,口中不住唏嘘:
“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