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玉陵的地下暗河和枫丹完全不同。

布繁有自信能够通过地下暗河离开，那是因为他在枫丹有充足的经验。

在枫丹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潜入深海之中，为了运用自身的元素力，也是为了寻找适合的水下魔物，磨炼自己实力。

所以，在出路被封之后，他立即就想到了这个方式。

可让他难受的是，璃月的地下暗河远不如枫丹水下通道顺畅。

平静的水流，阴冷刺骨的河水就像扎进骨髓的细针，让人刺痛难忍。

无尽的漆黑彷佛最深处的梦魇，侵蚀心中的那点光亮，久未吸到空气更是让两人心中焦急。

这让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带上一套潜水装备，要是有套潜水装备，何至于如此麻烦！

璃月多山，高山之下的地下暗河地势更加多变，他们经过一段激流之后，来到这片平静的静水之中，但这不是好事。

没有声响，这代表这是一个深潭，水流会淹没一切，这就表示他们没法换气，虽然都是神眷者，对空气的依赖很少，可这不代表不需要呼吸，他们需要尽快找到换气点。

布繁沉在水中，拉着一边的夜兰，不断用元素视野寻找出路，可四周安安静静的，只有两人的心跳和划过流水发出的细微响动。

他们不敢停下，一旦停下，因为缺氧而快速流动血液声会更加刺激两人的神经。

突然，一声极其微弱的水流声传进布繁的耳中，要不是他神经一直紧绷，也在枫丹有过类似的经历，他也不会发现。

有水流，就代表着这里有空间，没有空间的地方，不会有水流声传出。

布繁大喜，拉着夜兰就奋力向前游去，可手上传来一股大力，让他寸步难行。

他疑惑的转向夜兰，漆黑中，他看不见夜兰的面容，可不断飘起的气泡让他明白，对方缺氧严重，似乎到了临界点。

对方正在不断挣脱自己的手也让她明白，夜兰的意思是放弃她。

布繁大急，使劲拉动对方，眼前就找到换气点，在这关键时候放弃对方，他还做不出这种事来。

无奈的是，夜兰似乎认准了这一点，手上不断用力，甚至还用上了元素力。

布繁没有放弃，他快速用元素力形成几个大字，指明前方有路，可惜夜兰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一点，手上的力道更大。

两人的境界相当，只是布繁更擅长攻击，夜兰长于隐藏，在这种环境下，双方无法沟通，再这么僵持下去，肯定坏事。

眼见夜兰的挣扎越来越急，布繁再也顾不得其它，他猛地一拉，迅速拉近两人的距离，找准位置，就这么吻了上去。

怀中的夜兰浑身一颤，立马老实下来，布繁也顾不得其它，赶紧给他度了一口气，用元素力指明方向。

这下，对方老实很多。

布繁拉着夜兰快速向着自己听见水流的位置游去。

声音越来越大，布繁拉着夜兰的手也越来越轻松，她也听见了声音。

“噗！”

一片寂静的地下洞窟，无数的像是蕨类的植物茂密的生长着，发出朦胧的绿光。

布繁从水中冒头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就像漆黑如墨的夜晚，无数好似鬼火一般的绿火轻轻飘荡，他曾经见过类似的场景，在无妄坡，夜色浓烈之时，和眼前的景象一般。

一条小小的溪水从洞窟中流出，发出潺潺的细响。

布繁大口大口的喘气，转向夜兰，他看不清夜兰的脸，不过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甚为明亮，他轻笑道，“要不是还在这冰冷的水里，我还以为回到了无妄坡！”

夜兰没有说话，只是用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布繁，让他很不自在。

见这招不起效，布繁立马转变方式，加重语气，“下次别胡闹了，都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懂事，这里还很危险。”

这一招果断有效，夜兰立马有了反应，“你可以丢下我的。”

布繁摇摇头，从冰冷的地下水中爬了起来，随手拉起夜兰，“还说不是小孩子，你明明知道不可能的。”感觉夜兰还要说话，他打断道，“这地方有水流出，也许有出路，先看看。”

说完，布繁从流苏中拿出一盏防水油灯，这是枫丹特产，专门用于水下作业，正好适用，至于为什么没有早点拿出来，是因为水下活动并不太依赖光照，更多的是声音和元素感知。

借着灯光，两人这才看清四周的环境，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四周墙面上，比起蕨类植物，更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绒毛，那些绿光只是绒毛尖端散发的元素力，只是这种元素力太过稀薄，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

这些东西好像是厌恶光线一般，在光照下，不断蠕动，就像在躲避天敌一样，还发出嘶嘶不绝的声响。

“呼！”

布繁反应极快，发现问题之后，他立马收起油灯，顿时，整个洞窟重新安静下来。

布繁头皮发麻，全身紧绷，手腕上有股巨力传来，那是夜兰抓着他的手，良久，他才轻声道，“没事，这些东西应该对声音没有感知。”

夜兰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什么东西？”

布繁沉默了，他也未曾见过这种怪异的东西，“估计是受到魔神遗骸影响的地下植物，看来我们不能走这边了，我们需要换个方向。”

手上突然有大力传来，是夜兰在拽他。

无论怎么坚强，可夜兰终究还是个女孩子，有些害怕在所难免。

其实，布繁心里也非常发毛，寂静无声的地下暗河，寒冷刺骨的河水，还有奇怪的植物，虽然有些不地道，但他非常庆幸，有人能陪着他。

黑暗中，他无声苦笑，不过，在这种时候，他不能表现出任何情绪，这条路是他提出来的，他要是也表现出害怕、惊恐的情绪，两人会崩溃的。

布繁轻拍夜兰的手，宽慰道，“别担心，如果这个方向有魔神遗骸，那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魔神大战，附近的地势遭到破坏，肯定有出口通向地面。”

这话是说给夜兰听的，也是给他自己。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