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大学17(2 / 2)归一途首页

也没什么,就是排队,“啪啪”两下就完了。我脑里闪现小学、初中、高中每个毕业照那天,惊觉自己已度过那么多岁月,经过那么多离别。对此我一向淡漠,这次,也没多少例外。

可是今天,我突然觉得,哀伤。并非只因为离别,这多日的离别之下我很淡漠。是因为离别中的一个表情,一双眼睛,一个眼神,属于一个人。

27号晚上原大一班级的同学聚一块儿吃饭。

我跟晓光最早到,一会儿男生就到了。跟他们招呼完,我回头,看到范青林,笑笑,他也笑笑,问,剪短发了?我说嗯。那一刻,我觉得和他很亲,很近,仿佛没有见面时眼神的躲闪,仿佛没有两年来只发过一次短信的联系,真的就是很亲的人,哥哥的亲近。

之后跟晓光一起去门口“迎宾”。11个男生到齐,女生参差,19缺6。她们于我并不熟悉,我在意的只是他们,他们之中的人。

差不多都到了,我们进去。男生这桌还有座位,可看了看我们到女生桌坐下,我怕那么久的席间不自在。吴北说交换交叉坐,韩武宁和郎苏州坐过来,吴北陪姐也在这边。我常常望去他们那边,刘兆念,范青林他们。

很靠尾的时候,刘兆念、范青林、李永吉过来敬大家酒,我第一次喝干。刘兆念看着说,实在哈!我说,跟你喝嘛!其实应该是,跟你们喝嘛!

吃喝到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坐过来,闲聊。

刘兆念坐旁边,开始都没说话,刘兆念说,你们说两句啊!我说,你怎么不说!这才开始说起来。

他很是感叹我的变化,我说,不就剪了个头发嘛!他摇头,习惯性用手摸摸自己耳朵说,不是。我说噢,还有打了耳钉。他说,不是,感觉不一样。他比量说除了个子矮点,其他的,都都…“都成熟了”,我接口说,长大了嘛。他说,一年以后肯定又会有所变化。我说,肯定的。

他说,三年,真快,就过去了!又问,你记得吗,咱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坐我这边,李玮坐另一边。是的,我记得,可是他能记得,并说出这样的话,挺好的,至少感觉很重感情。我知道我是重感情的人,我喜欢同我一样懂得珍惜的人。

想起石头记,我说,走之前还有件事要拜托你呢。晓光说,像小说里分别前都要把心事了结了,喜欢谁之类的。刘兆念接谁的话茬说,有那么多人暗恋我吗!我笑说,放心吧,跟这个没关系!当时范青林在。

说话的间隙,范青林端起酒说,张鹿,咱们喝一杯!我爽快的说,好,哎我没酒啊!然后把旁边一杯满的倒自己杯里。我想或许我还是激动的,否则怎么没听清没记下他接着说的几句话呢!他说,也当了你几年哥哥。“哥哥”,真好,他还记得。

我看到他似乎哭过还是欲哭时红了的眼睛——烟薰的吧,之前烟很呛,只不过开了老长时间窗好多了——就是他此时以及之后的时间这个表情、这个眼神、这双眼睛,让我突然感到深深的,哀伤。以至面对日记一个人止不住哭起来,不为我们之间错过了什么,只为我感觉到的他因别离而不舍的表情和心绪。

陆陆续续他们跟她们都走了,范青林也坐到这桌,坐到我对面。

直到他们张罗说,凑成一桌吧,于是全都凑一起。女生只剩下老大、张婧和我。

刘兆念仍坐我左边。有一会儿刘兆念和范青林都出去了,范青林先回来,直接坐到了原来刘兆念的椅子,我旁边,于是我们仿佛是第一次的,挨那么近面对面的说话。坦承与坦然中仍有些许躲闪,不知为什么,总不能直视彼此的眼睛,心病吧。

他向右,我向左扭头,说话。我先问,考研?说打算考,到时候也找着工作。我问,雯雯呢?他说,她不考了。我挺吃惊的问,不考了?他说,她不想学了,四级也还没过,挺愁的慌的。说话间透着一种因为相处久了熟悉且深深了解的味道。

一会儿谁说了句“咱走吧都快十点了”,范青林看时间说都十点了,这么快!其实我也觉得,好快。

28号大家在一起又喝一阵。他们让我敬老大刘同强一杯,都知道去同一个公司。我说好,端起酒杯我说以后多照应着点,没想到那么多人附和说对,如果让鹿鹿受欺负了找你算账的可不是一个人。因为大家都在,觉得很温暖。

29号收拾了一天行李。三年,积累起的东西不少。

30晚上导师刘峰请吃饭,请了最近在Sce杂志上接连发表两篇论文的李教授和教授的“得意门生”陈师兄,以及师姐和我。期间他们一直在谈学术上的事,以及学术引发的一些事,在德风堡。

回到学校十点多了,想起石头记还没送出去,于是直接打电话给范青林。在澄园门口给他,笑着聊几句,他说,换了号告诉我,常联系,我说好。笑着分开。并没感受到太多别意,或许因为我是离开的,留下的人有何感受,我不知。在礼物里面我留了张纸条:愿你们能一直像现在这样真心相对!妹:张鹿 08.6.30

挺好的,所有。

直到30号,我不知张文城要去哪儿。就像在分团委装档案时姐问我,张文城还去不去海鑫尔?我说不去,不知道去哪儿,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于是我问他第二天直接回家吗。

Z:明天中午一点车,我明天早上去送你可以,呵呵…你还有钱吧?有就先不还你了…

W:就没想着你能还上,直接回家是吧?好啊,不过我带东西也不多。

Z:星月他们也明早,你们一个车。嘿…我总能找到你。

其实最初无论是他向我借钱或是我借钱给他,都有个心思就是希望彼此间不要就此断了,散落天涯。这钱,仿佛是条线,有了它,我们终还有机会见面。

7月1号都是他联系的我,无论是告诉我说:星月他们准备八点走,你呢?还是打电话说他们下楼了。

从澄园到小广场的距离我跟田希走在最前,他走在人群最后,没有机会说话,气氛中有些别离的味道。直到田希从新门去做车上班,只剩我一个女生,我看见他。他说,我帮你背着吧。我看看他空着手,于是放下来给他。

我们渐渐走在了人群最后,偶尔的我问他句话。我问昨晚干嘛了?他说,喝酒,说话,几个大男生抱头痛哭。这才注意到他和他们几个,尤其宋焕杰,眼睛尚有哭过的痕迹。上公交车时想起我的包,说给我吧,他说,我到火车站。

到火车站时已经开始检票了,我们直接就进去。他买了张送客票,进了检票口。站台上,马上要上车,站在我旁边的他说,来,抱抱。我笑笑,简单的抱一下,接着分开,检票,上车。

车驶了一段时间后,姐发短信说,到了告诉我一声。老半天我才看见,说睡着了,姐说,唉,你这没心没肺的死丫头啊!于是那刻我才体会到,之前我的种种,我的话我的表情我的反应,都可以概括为一个词:没心没肺。不知道这于我和身边的人,好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