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二字被着重点出,林有容果然再也说不出呛口的话,本来就苍白病态的脸看上去更不舒服,瞥见周佑卿放在桌子上的纸巾只感觉浑身恶寒,他可能就是这样一个人,像现在初春的阳光,耀眼却冰冷。
直到电话默认的铃声从周佑卿口袋传来,两个人才结束了沉默的对峙,周佑卿不紧不慢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人,转身离开之前还不忘跟林有容点头示意一下,林有容好笑这个男人明明反感于自己还能恰到好处的不撕破脸皮,实在是捉摸不透他的性格。
“是,老师。”
“晚上我就不去了,今天要值二十四。”
“......我尽量。”
周佑卿的声音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空气中,他走后整个露天花园就再也没有别的动静,在大中午安静的突出。
林有容拿起被自己不知不觉蹂躏到皱巴的咖啡,快走几步就连着包装一起丢进垃圾桶,说是丢进去,不如说是摔进垃圾桶的,咖啡液黑乎乎甩满在垃圾桶内壁又缓缓流下去,林有容不知名的怒火还没有熄灭,素净的脸很不适合做出愤怒的表情。
凭什么你的一切得到的这么容易?
周佑卿放下电话就迈进住院部的大楼,最近他的难事确实不少,最近完成的手术因为具有研究价值而没黑没白的写论文写总结,已经连轴转差不多四五天了。
再加之顾旭东回来没两天就拉着自己到处见一些人脉,刚刚那通电话正是因为市里有领导提出要见见他,他不是不擅长这些交际,只是觉得无趣得很,碍于一些人情世故不得不参与,对于他来说不适用于临床操作和研究的事都不是他分内的。
分身乏术的周佑卿每天最期待最放松的时候就是能隔着手机听听禹悠然的声音,有的时候是跟她打很长时间的电话,有的时候只是翻翻她给自己发的消息。
不想见面是不可能的,他对禹悠然的排班了如指掌,比她自己算的都明白,虽然能正常见面的时间不多,周佑卿也会觉得很欣慰。
而且禹悠然特别懂怎么给他安心的感觉,只要自己特别累的时候表示出一点点想她的意思,她就会马上洞察到,然后迅速反应,简直聪明的让人觉得心慌。
路过拐角处的楼道周佑卿特意停下脚步,手一点点靠近那个小小的窗台,记得有一次晚上忙完后已经很晚了,他发信息时无意提起想看看她类似的话,没想到那人直接瞒着他摸着黑来住院部的楼道等他。
周佑卿没想到再收到消息是她已经到了离他不到二百米的楼道,脱掉白衣凌乱着脚步打开后门去楼道果然看见裹着厚厚的加长外套的禹悠然站在小小的窗台前,周围则是一片漆黑。
初春的夜晚还是冷,她穿的很严实,连衣服带着的帽子和口罩都没摘,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袋看上去很沉,在听见脚步声后眼睛马上变得亮亮的,一个劲的摆手,但因为衣服厚所以显得有些滑稽。
周佑卿越靠近窗台就越想起她皱皱巴巴和带着寒气的样子,又觉得哭笑不得又觉得很心疼,禹悠然如果说她要来的话自己绝对不可能让她跑的,可她似乎相当热衷于给人制造惊喜,出其不意的做法让他也想不到。
凑近后禹悠然摘下口罩,周佑卿才看清那张只要他一闲下来就会冒出来的面容,住院部偏僻的楼道没有灯,禹悠然的脸却清晰的不行,想去上手感受下她滑腻光洁的脸颊,却因为想起自己出来得急没洗手而放弃,只好反过手腕用手背去蹭蹭她的脸侧。
冰凉的感觉从手背传过来,即使来的时候带着口罩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周佑卿见到她有多高兴就有多心疼,所以实在不忍心说不出那些啰嗦的话,那个笨女孩好像完全不在乎冷,反而大惊小怪的问周佑卿出门为什么不穿外套。
“你怎么出门都不知道穿外套?你快回去穿外套,外面可凉了。”
“还说我呢,倒是你,怎么大半夜来这里,还不提前告诉我?”
“啧,你有没有情调,这叫惊喜。”
禹悠然随便摸了摸发红的鼻尖就单手划拉着她那个大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