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车刚停靠在别墅前，云山隔着前院的门就看到老妈已经打开了屋门。
“妈，外面有风，您别出来，我们马上就进去了！”云山快速的冲老妈喊了一声。
索拉解开安全带，刚一下车，车另一侧的云山就冲着她说：“帽子戴上，你再别吹感冒了！走慢点，把包给我。”
“嗯！”索拉把卫衣的帽子戴到头上，又把自己的帆布袋递给了云山。
“把手给我。”
云山牵着她穿过院子，向室内走去。
“妈，您快进去，外面有风。”
“拉儿，，脚好些了没？”
“妈妈，好多了，没事的！”
“我扶着你，你先换鞋，一会儿再脱羽绒服。”
索拉尝试了半天，因为脚肿加上袜子过厚，拖鞋干脆穿不进去了。
“怎么了？”
“袜子太厚了，拖鞋进不去。”索拉轻声地说。
“你站着别动。”云山快速帮她把袜子脱了，轻轻的把拖鞋套在她受伤的脚上。“行吗，脚面勒吗？”
“不勒。”
“不行，你穿我的鞋。”
“不用了，你的鞋太大了，穿不好，再摔一跤。”
已经走进客厅的婆婆，看他俩在门口折腾半天不进去，又转身回到了门厅。
“怎么了，是不是拉儿的脚穿拖鞋不舒服。”
“脚面肿的厉害，再加上袜子厚，拖鞋穿不进去了。”云山解释说。
“妈妈，没事，袜子脱了，可以穿进去。”
“你把羽绒服给云山，让他去挂，你进来，快到沙发这边来，让我看看脚。”
“好！”索拉把羽绒服递给云山，看了云山一眼。
“没事去吧，他们都知道了。”云山摸着她的后脖颈说。
“拉儿，快来，坐到这。”
“奥，好！”
“你坐到这，把脚放沙发上。”
索拉刚把右脚从拖鞋里拿出来，就听见婆婆大声惊呼：“天啊，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啊！”说着抬头看向走进客厅的云山。
“您这又瞪着我干嘛，给您都解释了，不是我！哎，气死我了，是卓然的那个疯女友。”
“卓然的女友干嘛要用东西打拉儿，你给我说清楚点！”
“我当时也不在场，，哎，您让您儿媳妇给您解释。”
“拉儿，到底怎么回事？”
“嗯，，昨晚到卓然大哥那吃饭，进小院后，云山就去卫生间了，卓然大哥就站在院子里给我介绍了一下新挂的灯笼。院门没关，卓然大哥的前女友进来后，看到我和卓然大哥站在一起，就以为我是卓然大哥新找的女友，就站在院门那开始骂卓然大哥，，，然后忽然冲进院子，拿起门口桌子上的一个不锈钢的保温壶就砸了过来，，，，，，”
“哼，幸亏，卓然反应快，挡在了她前面，否则不定是胳膊还是头被砸伤呢。她哪见过这场面，站在那傻傻的还打算给人家解释呢，干脆都不知道躲的，卓然的胳膊挡了一下，但壶落下来还是砸到了她的脚。”
“是你赵叔和阿姨都不同意的那个女友吗？”
“还能是哪个，就是她，卓然这十年就谈了这么一个。”
“怎么脾气这么吓人啊？你不是说已经分手了吗？”
“是分手了，但找不到比卓然更好的，这不就又回来找卓然了吗，欺负卓然心善心软。”
“怎么这么糟糕啊！”婆婆皱着眉头很生气地说。
“爸爸，，，，”索拉一抬头，看到了站在婆婆和云山身后的公公。
“怎么会伤的这么重？什么东西砸的？脚面都黑紫了？”
“不锈钢的那种保温壶，是卓然的前女友，一进院子，把拉儿当成了卓然找的新女友了，云山刚好去了卫生间，不在。边骂卓然，便顺手抄起东西就砸，砸到了拉儿的脚。”婆婆忙解释。
“怎么这么糟糕，下手这么重，，，，，这么冷的天，你不知道等着拉儿一起进屋，把拉儿扔在院子里干嘛，，，，伤的这么重，，早晨去医院拍片子了吗？确定没有骨折吗？脚趾都肿成这样了？”公公冲着云山皱着眉头发火。
”拍了，医生说没骨折，东西再重点估计就危险了。”
“太不像话了，，卓然怎么找了这么个女人？”公公说。
“已经分了，去年就分的。这不是找不到比卓然更有钱的，就又回来找卓然复合来了嘛。”
“卓然还不有钱吗？卓然一年能赚多少钱？”婆婆看着云山说。
“一年差不多几百万吧！”
“一年赚几百万，还嫌少吗？”婆婆惊呼。
“人觉得赚几千万的那才算有钱人！”
“难怪你赵叔叔他们坚决不同意。”婆婆说。
“刚开始也同意，这不没完没了的折腾卓然嘛，一会儿分手一会复合的，赵叔叔他们才开始坚决反对的。这些年，每次闹着要分手了，就是又遇到更有钱的追求者了。我之前以为就是作点，谁知道，上次去英国后才听陈远才说，他朋友碰到几次了，和卓然一分手，转身就和别的男的在一起了。卓然呢干脆不知道。被人一甩，就又回来找卓然了。”
“卓然就这么怂吗？被一个女的欺负成这样？要个头有个头，有长相有长相，自身条件这么好，家世也不差，就找不到女友吗，分要和这么一位纠缠不清？你告诉卓然，他要是实在找不到女友，我帮他找，你让他趁早把这个赶紧了断清楚！太不像话了，你看看把拉儿的脚伤成啥样子了，这要是粉碎性骨折了呢？弄不好还得手术。不像话，太没有素质了。你今天去医院，医生怎么说的，这脚现在还肿的这么厉害？”
“医生就说让她不要走路太多，要先冰敷消肿，也开了口服药，活血化瘀和消炎的。”
“没说多久这肿才能下去吗？”婆婆问。
“没具体说，就是这几天冰敷，过两天得开始热敷。”
“脚面都青黑了，估计皮下的淤血也很严重，这得多久才能消？”公公问。
“大夫没说多久。”
“哎，你明早给赵院长打个电话，问一下，你问你儿子，他也说不清。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药，不行让再给开一些好的药。”婆婆对着公公说。
“夫人，饭好了，上桌吧。”李妈凑过来说，“哎呦，拉儿的脚伤的这么严重啊，天啊！”李妈说着，重重的拍了云山一下。
“哎呦，李妈，不是我，，我这要解释多少遍啊！”
“你把拉儿带出去了，也不知道好好看着点的。伤的这么重，且得三、四个月才能恢复呢。”李妈说。
“哎，走吧，拉儿，我们先去吃饭，，李妈给你专门煲了汤。你慢点，，脚塞不进去拖鞋，你不要硬塞。”
“妈妈，没事，可以进去。”
“哎，可怜死了！脚踩地疼不疼啊？”婆婆问。
“不疼！”
“今天好多了，昨晚连路都走不了，轻轻一碰就疼的掉眼泪，吓得我，哎，我以为骨折了呢，昨晚冰敷了一下，又上了药，今天早晨好了一些。”
“你昨晚当时就应该赶紧送拉儿去医院，路上给我们打电话，你拖到今早才去医院，你看看脚肿成啥样了！”
“爸，您儿媳妇一晚上什么都不说，卓然背对着她也没看到壶落下去的时候是不是砸到了她的脚。我都不知道她脚受伤了，回到家，要不是被我发现走路不对劲儿，还不打算告诉我呢。我都快气死了！”
“你有什么可气的，不陪着你去，能出这样的事吗？”公公训云山。
“拉儿，你怎么当时不说啊，这么重的伤，万一伤到骨头怎么办？”婆婆心疼的扶着索拉。
“当时可能是把脚给砸木了，不是特别疼，我以为不严重，没想到，，，后来就越来越疼了。”
“她是害怕让卓然难堪，就没好意思说自己受伤的事。”
“哎，你这孩子，你都受伤了，还为别人着想干嘛，下次可不能这样，一定要第一时间给小山说，这么重的伤，不能耽误。”
“好！”
“哎，你爸爸妈妈看到伤这么重，是不是心疼坏了？”
“嘿嘿，是！”
“能不心疼吗，伤的这么重，差一点骨折。”公公瞪着云山说。
“拉儿，你先喝点汤，李妈从网上学的三红汤，说是可以活血化瘀，里面就是红豆、花生红衣和红枣，稍微喝点再吃菜和饭。”
“好，，，嗯，，，很好喝，谢谢李妈！”
“客气啥，这孩子，哎，伤的这么严重，一会儿走的时候把汤带上，明早喝。”
“好！”
“小山，我给你也盛一碗，这汤补血也耐寒。”
“您坐下吃饭，我自己去。爸妈，给你们也盛一碗吧，还是你们一会儿吃完饭再喝。”
“我和爸爸都不能喝，太甜了，你和拉儿喝就好了。”
“奥，那行！”
“拉儿，你多吃这个酸辣莲藕丝，莲藕是散淤血的，李妈专门今天去买来，给你炒的酸辣的。”婆婆把莲藕丝推在索拉面前。
“奥，好！”
“别站起来，自己家不要这么客气，脚还伤着呢，不要总站起来。”
“好！”
“拉儿，机票改签吧，晚一周回去，把脚养好了再回伦敦。”公公说。
索拉一愣，正想着该怎么回答时，进来的云山替她回答了，“昨晚商量了，她回去一大堆事，不能改签，一开学就有好几个重要的钢琴国际交流活动，机会难得不能错过。再加上还要适应一下伦敦的气候，打扫房间，准备一周的食物，和生活必需品啥的。”
“哎呀，那怎么行啊，脚这个样子，那么多行李，去了还要打扫卫生买东西，再让脚落下病根儿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婆婆紧张的说。
索拉抬头时，捕捉到了云山在悄悄地给婆婆递眼色，她还没反应过来，云山这是要干嘛，就听婆婆慢慢的说，“你能不能给老王打个招呼啊，说一下，拉儿脚受伤了，让云山去送一趟，给找个出差的油头，开会什么的，让他出去一下。再说了，就算拉儿的脚好了，一个人走也不放心啊，上次走的时候就没有送。这次走的时候，怎么说也得带一些吃的还有药什么的。那么多行李，拎上拎下的，别弄的那胳膊再旧伤复发。这次情况特殊，让小山哪怕就去个三、五天，把拉儿安顿好就赶紧回来，也耽误不了工作啊。”
公公低着头吃饭，没有接婆婆的话茬。
“岳父说不行让岳母请假送一趟，他年前好几个大工程项目要完结，事特别多，不能离开。昨天，跟我说让岳母请假去送一趟。”
“那怎么行，怎么能麻烦你岳母呢，上周打电话的时候还跟我说，年前好几场演出呢，都是A角，而且好像还有一场音乐会。最近排练特别忙，这要是请假，不是给人剧院撂挑子吗？”
“你的签证到期了吗？”
“应该是没有。”
“吃完饭我先打电话，争取让你去一周多，拉儿脚没有大碍了，再返回。这事，怎么能麻烦你岳母岳父呢？都是你惹的事！”
短短几分钟，母子俩配合默契的把事情搞定了，索拉想起来，楠薇说云山是“老狐狸”的事，在心里暗笑了半天，又忽然想起来，爸妈的英国签证根本就还没办，老爸忘了这事，但云山不可能忘啊。
“拉儿，多吃菜，要不要再喝一碗汤。”
“嗯，好。”
“小山你去，，，，，”
“嗯，我知道。看来李妈的这个三红汤很对你胃口嘛。”云山揉了揉她的头。
“你，，，吃饭手上都是油，干嘛又摸拉儿的头啊！”婆婆瞪着儿子说。
云山笑着走出了餐厅。
“你吃完饭干脆给李大夫打个电话问问，看看中药有没有好一些的治这种脚伤的。这么冷的天，肿的那么厉害，皮下还瘀血，估计好的会很慢啊。”
“行，我一会儿打个电话，我下午就想到了，但没看见拉儿，不知道到底伤的什么情况，也不好给人说。”
“说什么？”端着汤进来的云山问。
“你爸说给李大夫打个电话咨询一下，看看有没有好一点消肿散瘀的中药，给拉儿脚上敷一下，这么冷的天，估计瘀血不好散。”
“奥，那您问一下吧。”
“拉儿，你明天跟恩师说一下，我们后天一起吃个饭，大家坐一下。”公公对索拉说。
“好。”
“小山地方订了吗？”
“订好了，就是上次说的那家粤菜潮汕菜，就在金融街，我打听了，菜还可以，也给交代了，您和我妈从后门电梯上，可以直接进包间。”
“你把地址给小王，他负责安排接送姥姥姥爷还有恩师，你就把拉儿，和你岳父岳母按时带到就好。”
“行！”
公公又问了一堆云山单位的事，只吃了一小碗饭，就起身说：“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去打电话。小山，吃完饭，你让拉儿去沙发那边把脚垫高一些躺着，这样坐着，脚会越来越肿。你上点心，这事和你脱不了干系，别不当回事！”
“好，我知道了。”
“拉儿，你再多吃点菜，再吃几块牛肉。”婆婆说。
“哎，好。”
“小山，你给拉儿夹几块牛肉。”
“好，，再给你夹几块土豆？”
“嗯！”
“妈，您和爸，千万别在赵叔和阿姨面前提拉儿受伤的事，也别提前女友又去找卓然的事啊，这要是知道了，女友又回来找卓然了，两位非得气病不可，上次阿姨住院就是因为这位女友。”
“啊，上次突然住院是因为这个女友吗？我就说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住院了呢？还那么严重。”
“阿姨以为俩人断了，结果去卓然那又给撞上了，直接气的一口气没上来。这要是知道这次分手了，又来找了，又没断干净，然后，又把拉儿也给弄伤了，那不直接气死了。赵叔和阿姨给卓然说了，如果卓然这次再敢复合就和他断绝关系！”
“都这样了，卓然为什么还不断干净啊？”
“他这次下决心了，绝不复合！但谁知道呢，万一又抵不住这女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这卓然看着那么阳刚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
“看着阳刚，内心柔软的不行。”
“哎，你要好好劝劝，千万这次断干净了，就冲这拿东西胡乱打人，动粗，就不能在一起啊。这要结婚了，不是没完没了的闹吗？”
“他自己看着办吧，这种事谁劝都没用。但我话已经说了，他只要敢和那女的再复合，我和他彻底断绝关系。这次，要不是看卓然的面子，我绝饶不了那女的。这事不提还好，一提气死我了。您都不知道那壶有多重，空壶，我手拎都觉得不轻。人就敢抡起来砸人，想想我都害怕，万一卓然没反应过来，没挡，，，哎！气死我了！”
“那卓然也伤到了是吗？”
“胳膊上青了一大块，刚好是砸在大胳膊上，要是砸在肩膀，估计也麻烦了！”
“你让卓然这几天也抽空去看看，别不当回事，还是要检查一下才放心。”
“行！我晚上给说一下。您就记住了，叮嘱我爸，别跟赵叔说这事！”
“我知道了，你要不提醒，你爸估计真会给你赵叔打电话。我中午一说，就气的不行，要不是想等你回来把事情搞清楚一些，估计中午就打了。”
“您今晚就赶紧叮嘱一下，千万叮嘱一下，这要让老两口知道，非得给气出个好歹来！”
“知道了，一会儿你们走了我就说。”
“妈，我爸现在怎么吃这么少，刚才就吃了小半碗饭？”
“医生让晚饭少吃，吃个六、七分饱。”
“最近体检了吗？有什么问题，为啥让少吃啊？”
“就还是那些老问题，医生让控制体重，不敢胖，高血压，胖是大忌，上次住院就反复叮嘱了。”
“奥，那得保证早餐和晚餐吃的营养要充足啊。”
“早餐、中餐李妈都很用心准备呢，补充剂也没断。拉儿你再吃点啊，这没吃多少，回来就没见长几斤肉。”
“妈妈，我吃饱了，吃不动了。”
“最近上称了吗，我都没顾上问你，体重有没有涨一点？”云山轻抚着她的背问。
“和回来时差不多，一直没变。”
“你看拉儿的脸就知道，还用问？脸还是一点点大。”
“拉儿，吃点水果，今天专门给你买的。”李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厨房又端了一盘车厘子进来。
“谢谢李妈！”索拉站起来接过了盘子。
“你快坐下，脚上有伤，不要站着。”李妈忙示意她坐下，“这伤，尤其那个淤青得好几个月才能退，我年轻时不小心干活时砸到了脚，也是和你一样，但没有你的这么严重，淤青整整四个月才消退。”
“这么久吗？”云山问李妈。
“是，脚因为总是走路，还有承担身体重量，所以，好的特别慢，瘀血消退的慢。”
“李妈说的有道理。拉儿，你回伦敦后，要尽量少走路，不行，云山你到了后租一辆车，早晨和下午接送一下拉儿。”
“不用，妈妈，学校离住的地方很近。”
“可以考虑，但她住的那片区域停车费很贵。”
“能有多贵啊？你在的时候，刚好接送一下，这样拉儿的脚也能快点恢复，否则，一大早，赶着去学校，脚用力，弄不好又伤到了，然后好不彻底反反复复就会落下病根。”
“嗯，行吧，一会儿看爸爸怎么说，不知道能给几天假。李妈今天的这牛肉炖的真好吃。”
“你把盘子里那些都吃了，没几块了。”
“好！”
吃完饭，索拉刚坐到沙发上没一会儿，公公就从书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