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崃关营地,男子宿舍内。
一群人围绕在布满血迹的马脸汉子身边,给他喂食粥饭,细心照顾。
忽的三条汉子走将进来,众人立时闪开一条通道。
“你身体可还承受得住?”为首男子坐到床边凳子上,关心地问道。
听闻声音,马脸汉子缓缓睁开眼睛,气若悬丝地说道:“没事...我还顶得住...劳烦首长费心了。”
李跃进的脸色稍微缓和,又继续道:“可是那刘王率领部众进攻石头寨,以至于你们才急忙逃回?”
“是的,”王玄宁重重地点头,脸色悲痛:“其他两个兄弟为了掩护我逃走,已经不幸遇难。”
话语刚出,房屋内登时一片凝重,静默的无言蔓延开来。
年轻的首长此时心里也不好受,这还是他头一回失去部下,只得叹息几声:“他们一个叫黄清,是条腼腆汉子,还暗恋荷花乡的王大婶家女儿,打算攒够了钱就回家提亲;另一个叫何妹源,家里有头驴,出了名的好吃懒做,他还经常跟我抱怨说,等有空就宰了那头畜生给兄弟们尝尝鲜。”
众人闻言,由是更加默然,阴沉气息愈发浓厚。
“张方。”
“到!”
“各准备好二十贯铜钱,发给两名兄弟的家属亲戚,马上去办。”
“是!”
说罢,张姓男子应诺退下,大步往其他营房走去。
李跃进收拾情绪,目光重新投向马脸男子,缓缓问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那些原先的灾民兄弟也和我一同跑下山,但途中走散,我也不知道他们的行踪。”
“至于那些土匪俘虏,”王玄宁顿了顿,有些错开眼前男子的目光:“下山前和我跟众兄弟把他们都杀了。”
此话一出,李跃进立时愣住,他盯着躺在床上的部下看了好久,感觉对方有些陌生,不像当初那个沉默寡言的庄稼汉子。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继续说道:“也罢,要怪就怪他们作恶多端。”
但李跃进随即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规定八条军纪细纲的时候你没在场,我便不追究你的责任,但在这里我得跟你说清楚,以后不允许再胡乱杀害俘虏,明白了吗?”
马脸男子还想为自己辩白,但看到自家首长决然的神情,顿时蔫了下来,只得缓缓点头。
“我知道你杀死他们的原因,目的是为了掩盖作为背后主使的我们,然而你终究心思不够缜密,没有明白个中缘由。”
“当那刘王看到惨死的土匪之时,他怎么可能会猜不到孝义黑三郎的背后还存在一伙人,而他们正是整件事情的主谋。”
“懂得了这个关键之处,随后只需要四处打听附近的团伙人众,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轻易地找到我们。”
“毕竟我们去邛崃镇采买粮食菜蔬的时候可是一点掩饰都没做。”
“这也得归咎于我过于粗心大意。”
年轻男子有些苦笑,但旋即收敛,脸上重新显出一副坚决的神情。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该来的总会来的,既然他刘蛮子不会放过我们,那咱们几十条汉子就跟他拼了!”
“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