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营寨部众也开始移寨开拔,打点妥当,收拾完毕后,几百人一行,杂乱无章地走入山中。
正阳高照,乍晴有莺。
邛崃树林之中,芬芳四散,鸟啼虫鸣,各处都洋溢着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然而一群汉子,身穿褶衣麻裤,全然无暇关注大自然的瑰丽,只一个劲地弯腰低头,扫视四周,寻找那斑红绿驳的阿堵物事。
哪怕他们的首领再三申令,严格约束,也无法阻挡这群汉子们对财富的向往,对美好的期待。
于是,仅仅十里山路,就连续发生毒虫噬咬,蛇蝎袭击,以及为了几枚铜板,许多个汉子偷偷爬上陡峭山峰,却不幸失足,跌落山涧之中,再无任何踪迹。
“王上,仆们的部众约莫有十一人死亡,八人失踪,二十二人受伤,如果再不制止,以仆看,今晚黄昏扎营前,至少得损失两帐人手。”
胡茬大汉听闻,气不打一处来。想他自幼便操持厚刀,使弄角弓,跟随亲族兄弟,杀人放火,奸掳淫掠,干过的坏事数不胜数,屠过的强敌多如牛毛。
可是今日,他却十分窝囊,连敌人的脸都没见着,自家部众就为了那点钱财,死的死,伤的伤,半天时间不到,整支队伍就吵吵嚷嚷,到处都是欢呼声或者惨叫声,实在令人烦躁。
“方婆盐!”
“仆在。”
“赶快把那些个部众都召集回来”
“可是...”那人神情有些犹豫,看向首领,谨慎地说道:“要把他们招集回来,就须得...”
姓刘的摩挲胡须,狠下决心:“这般情况,不砍些人头不行啊。”
“仆遵命。”
话罢,姓方的婆盐带上二十几名随从左冲右突,抓住那些声音最响亮,言语最欢腾的刺头,用力制服,捆套绳索,直将他们拽到一处高耸岩石处。
周围人众经过这一折腾,注意力纷纷被吸引,齐刷刷调转脑袋,想要探个究竟。
方婆盐命令随从将这五人的头颅按在地上,指着他们对众人高声喊道。
“王上有令,今后敢违反命令,私自拾取钱财的人,死——”
话音落罢,姓方的眼看就要指示随从挥下长柄厚刀,处死这几个倒霉蛋。
正此时,一方脸汉子匆匆赶来,高声喊‘停’,随后他转身跪在首领面前,真切恳求道:“王上,这几人都是仆的部众,平时穷惯了,所以才犯了忌讳,恳请王上饶他们一命。”
胡茬汉子闻言,只一马鞭甩过对方脸颊,留下道红印印的血痕后,便将目光投向岩石处,给予部下指令。
那方婆盐得到首领肯定的目光后,不再迟疑,对随从点点头,接着五颗圆球登时滚下,鲜血喷涌,飞溅到方脸男子的那三道血痕上,使之更加殷红。
“吾最后说一遍,哪个杂种再敢无视命令,私自离队,拾捡些破铜烂钱,吾就要取了他的脑袋!”
众人慑于首领长久以来形成的淫威,皆是微微战栗,脸色发白,不敢发出一言,害怕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
刘宇升见此情状,便自以为得计,心中甚是满意。
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部下的眼神里除了恐惧之外,还有股股难以磨灭的贪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