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进躺在床榻上,一边思考,一边纠结,渐渐地睡意袭来,没过多久便闭上了眼睛。
说起来,这还是他穿越后首次睡得如此安稳,故而直到第二天正午才堪堪醒来,睡眼朦胧地打开房门,走将出去。
“首长,嘉州到了。”
听闻部下话语,李跃进立时清醒过来,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快?”
“咱们来的时候是逆流,回去的时候便是顺流,再加上昨晚风大,所以今天就到了嘉州。”
得知情况,他也释然,当即吩咐部下道:“让船工停在嘉州城附近,我们在那里上陆。”
接着,他领出几条汉子,备上份薄礼,便匆匆地前往嘉州府衙。
来到府衙之后,李跃进刚向小厮报上自己的名刺,就发现一名脸相熟悉的中年男子走将出来,拱手作揖道:“李致果久等了,节帅有请。”
此刻,李跃进终于辨认出此人面容,惊讶地说道:“你是,那天张老头身边的侍从?”
对方微微笑道:“正是。”
“这岂不是说...”
“如致果所想,待会切莫失了礼数。”
话音刚落,李跃进就有种想掐死自己的冲动,毕竟他当初跟这位张节帅争论的时候,可没少勾肩搭背,称呼对方小老头真聪明。
只是那中年男子没有注意到此节,不多时便将人带到衙内正堂,恭敬行礼退下。
“小友别来无恙,”一头顶硬角幞头,身穿绯红袍衫,腰间系紧鱼符袋,面容清癯的小山羊胡老头走来,微微笑道:“没想到足下只去趟邛州便已连升三级,真是后生可畏。”
“卑职不敢贪功,全靠王指挥提拔。”
“足下不必拘谨,就如同那天一样,把本帅当成个小老头。”
李跃进听闻对方自称,当然明白其意思,哪敢再继续称呼“小老头”。
“军中上下严明,卑职还是称呼节帅较为妥当。”
老头不置可否,只是继续说道:“正如足下所言,今年的三江河道泥沙积多,水流缓慢,疏浚事宜已经迫在眉睫,否则大水一来,临岸百姓就要遭罪。”
“只是本帅近日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而身边又没有熟悉水利沟渠之人,所以这才想请足下暂领职事,为嘉州百姓纾解祸难。”
“至于石门戍那边本帅已经打点妥当,足下不必担心。”
老头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诚恳地问道:“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一听这话,李跃进就明白对方这是志在必得,先把自己推脱的理由全部堵死,再以百姓安危和节帅权势相压,让自己乖乖入瓮。
但势比人强,并且他也不抵触治理河道,毕竟关乎自己一千年前的家乡。
随即,李跃进恭敬应诺,表示愿意听候差遣。
“好,果然是条有仁心的汉子,”张琳脸色温和,眼神满是赞许:“你也不必担心治水不力,既然是老夫强加于你的命令,责任自然在老夫身上。”
话罢,他从袖口拿出份早已备好的文书,递给李跃进,认真嘱咐道:“授予你嘉州三江渠堰使职事,领民工两千,期日内清理疏浚河道,勉励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