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的学姐咬着京都腔对日高见真藏说道。
年轻女性的京都腔本来就音色清亮音调高亢,从学姐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又带着她旧贵族特有的漫不经心的散漫感。平安时代的未出嫁的公家小姐说话时或许就会用这种腔调吧,在只有仆人的庭院里和歌而唱,或者当了女官在阴森的皇宫里吟诵汉诗。
“像旅游景点一样,放不开手脚。”
“看来是照料得太好了。我家的仆人就是太勤快让人头疼,不像是东京人懂得劳逸适度。”
薙切初换回老家的京都腔之后,连说话方式都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别这样学姐,这里又没有东京人,你抱怨也没人听啊。”
“开个玩笑而已了。不想让别人觉得京都人没有幽默感啊。
那我的衣服呢?今天怎么样。”
学姐之前躲到屏风后面就是为了换上一身水色桔梗纹和服。学姐本来就是个优雅的古典美人形象,又兼具男孩子的英气。她挽起黑发,发髻上插着古董级别的珠饰,和服内衬外衬十几件像是鹤类层次分明的羽毛,颇有一种薙切祖宅主人的气度。
“称得起薙切家未来主人的名号。”日高见真藏回答。
薙切学姐很喜欢这个说法。
要是日高见真藏只夸她的衣服很好看或者她本人很好看,那她只会觉得这年轻人从哪里学得这么轻浮。但是真藏称赞她很适合当薙切家主,那学姐也必须拿出家主的气魄来款待他。
不过旧贵族的待客之道是让客人主人都叫苦不迭的麻烦事,学姐的茶道更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水平,料理也是一塌糊涂。她折腾了半天还饿着肚子,最后两个人都吃了日高见真藏从便利店买来的便当,就着冰箱里的鱼子酱填饱了肚子。
接下来该进入正题了。
学姐正坐在和室中央,背后是供奉“亡父”的香火。虽说她已经确认了父亲并没有死,但是在黑白照片前,她也不得不装出悲伤的情绪。
“我父亲在祖宅地下有一间秘密的解剖室。平时我们就是在那里解剖怪物的。
可是自从父亲失踪后,解剖室里的所有资料都被公安特异课收走了。而且我也再没去过解剖室,那里早就荒废了。”
“学姐曾经调查过解剖室吗?”
“在几个月前,我假期回家的时候曾经调查过。不过那时候的调查如今看来既粗糙又没有把握住重点。”
这也难怪。几个月前薙切初还没有认识日高见真藏,没有参加死亡竞赛,也没有被父亲的朋友欺骗。而日高见真藏还在老老实实打工,铃音小姐也活得好好的。
不亲自踏入黑暗世界,就没法查清薙切玄白的秘密。如此说来,两人有必要将解剖室重新调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