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有孩子陪着你吗?”
“这不一样,孩子的陪伴是亲子,我需要的陪伴是爱情,性,打情骂俏,朝夕厮磨。”
青绅似乎稍微理解母亲了,稍微能够原谅她再婚的选择了,毕竟此时她的确幸福着。
但依旧不能原谅的是,她对他的忽视。
楚姐坐回青绅身旁,脑袋枕着他臂膀,带他脱离眼前的烦恼丝,两人共赴周公之礼。
“你今天好吸引人。”青绅惊奇自己长达两个小时的运动体力。
“你很棒。”楚姐毫不吝啬夸赞着。
青绅把脑袋埋在楚姐心口,不知道今后何去何从。
他不愿再回到上海,平添自己的笑话,留在深圳做什么呢?如果不在金皇干了,还有必要和这个女人保持联系吗?
青绅分不清,他和楚姐究竟是什么关系,情侣不正当,嫖客心不甘。
青绅没再去会所,也不愿外出挤在人来人往的热闹中,他想回老家一趟,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在家休息的十来天,他拒绝郝哥的见面邀请,他在生他的气,生他办事不靠谱的气。他也没和楚姐碰面,她回老家过农历新年去了。她一离开福田,整个人犹如人间蒸发一样,号码处于停用状态。倒是昊轩,隔三差五敲打着青绅的房门,潇潇洒洒地坐下,不痛不痒说些会所里发生的趣事儿。
二零一四年立春这日,青绅被昊轩强拉硬拽出来喝酒,酒精上头时,在知道昊轩是郝哥狗腿子的情况下,青绅仍忍不住问他自己该怎么办?
昊轩说青绅就是太端着了。
青绅认为昊轩没皮没脸到一定程度了,简直无药可救了,保持基本的道德怎么就端着了?
“谁在乎你的道德?我和你说,我以前处过一个对象,我俩感情可好了,她到我家不到一分钟,就被吓跑了。但是我不怪她,那时候我家又穷又脏,我妈邋遢不会收拾,家里自来水都没通。”
“后来呢?”青绅催促他快点往下讲。
“后来能怎么样,分了呗,她父母不同意,她也发怵。”
“女人就是现实。”青绅想起农墨,想起他倆因为房子牺牲胎儿罪不可恕的事。
“是啊,女人呐,就是现实!”昊轩抿了口酒,“婚前女人事多,婚后男人事多。她嫁给一个家里开厂的男人,那男的不老实。”
“哦。”
“我现在就是想趁着年轻多挣点钱,自己买房买车,以后娶个老婆好好过日子。”
“挺好的。”
“你其实也不用想那么多,你不就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吗?你以为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吗?”
青绅心里想着:我比你们干净。
“你别多想了,留在金皇吧,你以为谁都能做我们这行吗?你让那些武大郎般身高和鹰头雀脑的人来做,他们做得来吗?别人工作出卖脑力或者体力,我们是脑力、体力兼色相一起出卖,我们的工作一般人也做不来,工作这么多天了,你是不是挣得比之前多多了?你出来工作不就是为了挣钱吗?有些人觉得我们不体面,那他们花钱的人就体面了,从商坑蒙拐骗体面了?做食品残害别人身体就体面了?做工程拖欠工资,建造豆腐渣工程体面了?这是个有钱就人上人的社会,别人对你的态度最重要,所以你千万不要认为做错了事入错了行,存在即合理,法无禁止即可为,这个世道,没钱就是孙子。”
“我知道,可是~”青绅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想法。
“来,我问你个你熟悉的,人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看情况吧!”
“我告诉你,性本恶,这世界上肯定是坏人比好人多,因为当你做错事,你身边肯定是指责总比掌声多!”
青绅静静听着昊轩的话。
“做我们这行,我们也只能吃吃青春饭,不光女人年老色衰没人要,男人也如此,所以我们也不能一直从事这一行。至于具体怎么做好这一行,每个人的方式不同,我们也不会太过勉强别人。你想啊,你在这边好好做,挣个二三四百万,买房买车,手里再留点钱,做个生意,到时候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手。总比你理发十来年才攒够买房钱,五年才攒够买车钱强吧?你说我,因为没钱已经错过一个女孩了,总不能继续错下去吧?你说我做这行选择错了吗?就像我说的,没钱就解决不了问题,没有解决问题你就是在制造问题,出了问题,指责你的人永远比帮助你的人多。”
青绅被昊轩这番话劝服了,他认可他说的话,可残存的一丝清醒依旧提醒他,底线不可触犯。
昊轩同意他继续只陪酒不过夜的请求,他想着总得给他时间过渡,一口吃不成胖子,只要青绅愿意留在金皇,还有他不就范的机会吗?日后金钱诱惑,底线降低,制度强迫,观念转变众多不可控因素都会改变他此时幼稚的想法。最重要的是,青绅今年的生日,郝哥有计划,三人都可以捞一笔,现在不光青绅要守身如玉,他也要时刻监督他守身如玉。
“郝哥也没你想的那么坏,很多事情不可控的,你只要记着一点,他一直不让你不出去过夜,就冲这一点,你都该体谅他。”
“我知道”
“你知道他为什么让你说十七岁吗?”
“未成年安全。”
“这是一方面,还有估计他想给你过十八周岁吧,给你办个隆重的成人礼派对。”
“又不是真的十八周岁。”
“你就当弥补之前的遗憾。”
“以前这边成人礼派对是什么样子?”
“以前没办过,所以我也只是猜测,到时候你就知道啦,你相信郝哥就行了,他不会害你的。”
青绅笑了笑,直到现在他依旧怀疑,他如今的处境,到底是阴差阳错使然还是郝哥精心策划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