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张玄回头看瑾瑜。

瑾瑜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大拇指，朝他吐吐舌头。

张玄哈哈一笑，回头对近卫军将士道：

“诸位兄弟，曹军已至，大家各自就位。今夜待我将城中靶楼引燃后，按军师计策，自由射击，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高呼。

不多时，曹仁引大军入新野。四下查看，发现是一座空城。此时天色已黑，曹仁便下令，军队各自寻房，起火造饭，休整一夜再行定夺。

月上三杆，张玄起身，走到山崖旁，背着手看向新野城。夜风渐起，吹得他衣带随风飘扬，猎猎作响。

张玄长叹一声，瑾瑜听见了，便走到他身旁：

“子真，何故长叹？”

“瑾瑜，我有点明白你对襄阳故土难离的心了。”

“你不是说，我们还能回来吗？”

张玄摇摇头：“襄阳尚且有一日可回得，新野，恐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何意？诶，对了子真，孔明所设计策为何？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张玄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取出一支箭头特殊的箭矢，搭上弓弦。

“此箭一出，新野便要成为一片火海。新野小城，玄德公费尽心机，才有今日之景，然终究是一座小城，一场大火，一切便将化为乌有，这世上，怕是哪里还有这座城池？”

说罢，他缓缓开满弓，“故土难离，十二年前，曹贼毁我故土，十二年后，我却要亲手将这第二故土，化作废墟。”

风声渐紧，然而张玄的身影，在风中岿然不动，如高山一般。瑾瑜看着他，心中不由得一颤：“亲手，将故乡……化作废墟……”

一箭射出，此矢是一支响箭，内藏磷火焰硝。随着一声凄厉的哨响，箭矢飞入城中。不多时，城中靶楼大火冲天而起。紧接着，近卫军将士乱箭齐发，城中陆续火起，整个新野城，变成一片火海。

张玄放下弓，似是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手轻轻垂下，望向新野，满脸怅然若失。

瑾瑜皱皱眉，轻轻的贴在张玄一旁，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他那有些微凉的大手。

张玄一怔，转头看瑾瑜。二人目光短暂相对，瑾瑜点点头，眼中似有泪光闪动。而后，二人一起望向眼前这片陌生而又熟悉的火海。此时，喊杀声震天，二人却是一动不动，静静地站着，火焰哔剥之声响起，如一曲，无韵的悲歌。

……

是夜，曹仁先锋军于新野城中孔明火计。新野城三面起火，只留东门。曹仁率残军奋力杀出，先遇赵云截杀，逃至白河之处，人马皆受烟熏火燎，疲惫不堪。

众人饮水洗漱之时，关羽决开白河上游早已准备好的土堤，滔天洪水奔流而下，曹军死伤无数。张飞又于此时率部杀出。曹仁部下拼死保护，最终突出重围。及曹仁与曹军主力会师，清点人马，死伤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