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十年来隐藏行迹的功夫不就白费了么？！”

顔光自己还没察觉到已经说漏了嘴，白珝却不禁顿了顿。

“看来，对当年的事，你都已经知道了。”

顔光没想到白珝这人心思居然会这么透彻，戊然被点破，闭紧了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所以，你邀我到逸剑山庄做客又磨磨蹭蹭拖着时间，却在我落脚入住后没多久又同我挑明了颜非已经去世的事？”

“抱歉……”

顔光哭丧着脸，心想自己真是触了大霉头，怎么就这么多的歉疚。

白珝嘴角的笑有些藏不住，他笑怎么会有顔光这么有意思的人，不停地惹祸却又不停地抱歉，转脸仍旧记吃不记打般继续活力无限的闹腾。

顔光看着看已经烤得皱巴巴的鱼舔了舔嘴唇，他现在是真的饿了，面对白珝的嘲笑，口头拐了个弯没话找话，殊不知是又一次踢到了铁板。

“你那天……为什么要离开逸剑山庄呢？”

闻言，白珝手上转动烤架的动作顿了一下，并未开口。

顔光自以为又提起了白珝的伤心事，捶胸顿足地只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他有什么资格令白珝不断地想起不愿想起的事，始终把他困在过去而走不出来，正慌忙要岔开话题，却听白珝开了口。

“不然又如何，那里本就不是属于我的地方。”，这句话语气平静无波澜，居然没有丝毫的伤感在里面，“颜非他……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那防水的小袋子摸出一小罐盐，捻了些在指尖，细细洒在烤鱼上。

白珝口中的放下，顔光听不出究竟是真是假，脱口而出问了一句，“真的？”，但看到他撒盐后，不禁有些惊讶的大呼小叫，“你居然还带了盐？！”

自顾自的忽略了顔光后半句，但面对顔光前面那句，白珝却不知道到底怎么回答，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已经就此放下了，转脸面对着顔光疑惑的大眼睛，似乎有千万句的话，却临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随便搪塞了一句。

“算了，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我当然信。”

顔光的话毫不犹豫就吐了出来，他这番的口气，让白珝想起了当初离开逸剑山庄后，在林郊路边小饭摊上的再次遇见，他也是这般认真笃定的对自己说，‘我保护你’。

为什么？为什么这少年总能心怀这颗诚挚无垢的心，去面对他所遇到的所有人，无论是对自己，对武林盟的沈若容，甚至是对当初满怀龌龊心思的马贼……

白珝甚至开始不确定他这个模样究竟是可以被称作为勇气，亦或者是，傻气。

他取下一条烤鱼，扯了一片鱼肉，瞧了瞧，已经熟了，伸手将烤鱼递给了顔光。

“这荒郊野外，简陋得很，自然比不得大厨的手艺，你先将就着吃一些垫垫肚子吧。”

顔光接过来，半点不敢嫌弃，直接张嘴咬了一口，这鱼实在鲜得很，虽然只撒了点粗盐，但少了乱七八糟的调料，反而保住了鱼本身的鲜香。

啃了一口鱼肉在嘴里慢慢嚼，顔光还拍马屁一般对着白珝笑得呲牙，直夸好吃，生怕自己口无遮拦的把人给惹翻了。

他这模样倒是让白珝有些想笑，顺手取下另一条鱼，拿在手里看了看，没有吃也没有开口，而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那……”顔光想既然他不愿回答，那就别再去自讨没趣，但是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坐着也着实难受。

“那你现在……开心吗？”

白珝转头看着顔光，看了好一会儿，看得顔光心里直打鼓，这才牵起唇角，露出个笑容，心想还是适可而止吧，随便逗弄一下就行了。

“我想……应该是开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