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一沉,姜生攥着拳头上去:“刀哥,需要交多少税?”
“呵,回来得这么慢,”为首的刀疤脸武夫打量了一下姜生,掰开四根手指:“四百文!”
“为什么季税涨了这么多?”
听到这问题,刀疤脸撇了一下嘴:“哪儿那么多废话,税收标准是衙门定的,你觉得有问题找衙门去,现在大乾各地闹起义、搞战争、群魔乱舞,朝廷就是要征税,你以为老子乐意交?”
升明县把收税的工作交给各大势力,又下放到下层武夫,他们虽然不能免税,但借此谋取的利益早已超过税收,哪来不乐意的说法?
尤其喜欢那种交不起税的,直接拿人抵税,男的卖身为奴、女的送往勾栏,补完税剩下的大笔银两全落在他们手中。
心情好或许还能分一点给卖身者,让他们暂时别饿死。
一念及此,姜生深吸了口气,从兜里又翻找出四百文递出去。
“呵,”刀哥掂了掂手中文钱,哐啷啷:“你好像是叫姜生吧?”
“是。”
应了一声,姜生眉头微微蹙紧。
虽然刀哥是吴爷手下最得力的入品武夫,来这收过好几年的税,但自己一直都老实交税,他不太记得名字很正常。
在杏花街,他只惦记快交不起税的住户。
“听说你小子进了校场,还挺受钱教头看重,前途无量嘛!”刀哥咧开嘴,鼻梁上的刀疤挤得狰狞,眯成缝的眼睛泛着冷光:“但是别忘了,多准备些税钱,最近世道可不太平,朝廷征税很多的。
我们走。”
三人如同豺狼般的影子在街上拖长,夕阳如血,赶工回归的街坊们窜进小巷,让出一条空荡荡的大道来。
“吴行准备整我了。”
落日映在姜生眼眸中,通红,他攥紧拳头,侧影如刀。
多年前的打拼促成虎啸堂的兴起,每一位小头目手上都沾着血,不过现在升明县表明还算安平,讲究师出有名。
自己又是校场武夫,算在刘执事名下,更不可能当做自家杂役一样随手杀死,然后说是街里进了贼,带着刀。
所以吴行要从赋税上面下手?
沉默了一会,姜生开了锁,叩指敲门:“小兰,我回来了。”
哒哒哒。
一段急促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嘎吱——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李芷兰娇小的身躯扑了上来,抱着腰微微抽动:“呜呀呀......”
“没事的,我已经交过税了。”
抚摸着她的脑袋,正好瞄到那白洁小脸上泛着微光的泪痕,姜生鼻尖咻忽间迸发酸意,哑然失声。
自从李老头死后,小兰已经很少哭了,即使哭了,很快也会擦干眼泪。
刀哥等人可能在门口站了有一段时间。
“嗯呀......哼嗯......”
轻轻抚着小兰的背,任由小脸埋在自己怀里抽泣,泪水浸润衣衫,姜生柔和的目光中酝酿着一丝针尖般的锐意。
总有一天,会让世人敬畏自己。
让吴行知道,何谓不可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