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寨扎根青龙岭,是由十几座近千米高的大山,和一群山丘组成。
占地何止万亩。
四野更是山水凶恶,还有芦苇沼泽环绕,是个易守难攻的所在。
想要入山,唯一入口,便是在渡口乘船,穿过两米多高迷宫般的茂密芦苇荡。
师徒二人离开黑店,顺着土匪指视的方向,沿着森林土路,向南走了三四分钟,天光一亮,便来到渡口。
骤见明媚阳光,王文举手遮挡。适应了十来秒后,才睁开眼睛,放眼望去。
初秋时分,芦苇还未枯竭。
秋风扫过,大片的芦苇好像一泓绿色海浪,此起彼伏。
海浪之上,影影绰绰能看到青龙岭连绵崔巍,每座山峰都是壁立千仞,植被茂盛,使人一望而知……
是个打野战的好地方。
你没骑过的马,已经被人牵到了野外。
这座山不知回荡过多少母马儿凄厉的惨叫。
王文不禁看的出神,男人嘛,总是对山峰和洞穴,有极强的探索欲。
“站那拜神呢?”渡口有人不耐烦喊道,“快点过来,发船了!”
定睛一看,渡口站了一群人,有提刀指路的土匪,余者皆是刚才陆续放行的流民,李铁牛也在其中。
原来摆渡的有四条船,每一条只能容纳十来人的大船,正好分批次将人运往青龙岭。
师徒二人小跑上前。
早有撑船的老汉,一身短打,赤着脚,带着破草帽,手拿撑杆,立在船尾,招呼众人上船。
与其说是船,倒不如说是条木筏。没有船舱,都是手臂粗的木头,用麻绳随意捆在一起。
在湖面之上浮沉,宛如一片大大的叶子。
一行十来人上了木筏,木筏吃重,一半多沉入水中。波澜起伏的湖水,顺着木筏空隙漫出。
乘客莫说坐下,只是站着,已是鞋袜尽湿。
王文不禁想起那句明言:我这船啊,出了名的快!
他是有经验的,坐过船。但是那种人工湖里的鸭子船,还穿着救生衣,非常平稳安全,死命蹬起来,也追不上狂飙的鸭子。
可这木筏太原始了,原始到光是站立,就耗尽了他握奈子的力气。
根本掌握不住平衡!
船夫解开树皮编的缆绳,建议道:“都不要嫌弃,直接坐在船上。也顺道洗洗身上污垢,待会以新面貌上山入伙。”
接着将缆绳缠好,放在脚边。又往手心里啐口唾沫,握住长长的撑杆。
双腿微蹲,使劲吆喝一声:“都坐稳当的,开船~喽!”
木筏荡悠悠启动,向芦苇荡中驶去。
王文更是有些难以站稳。
流民还有能站立的,也是双臂张开,身子下蹲的姿势。有那身子弱的,索性坐在了木筏上,任由清冷的湖水,亲吻他们的臀部。
师父已经坐下,他不是不能掌握平衡。相反,以他的功夫,这种木筏,他秀一天的金鸡独立,不在话下。
还是第三条腿秀。
只是要做卧底,就不能暴漏太多功夫。
他拉着王文坐下。
顺便能喝两口湖水,都已经好些天没喝水了,快干巴了。
这种原始的湖景和渡船,是王文没有经历过的。
他出生的时代,美景是被圈起来收费的。
当然是巧立名目,冠以安全轻松的名义,弄些塑料船,铺着刷漆的木梯,修建些不合时宜不伦不类的亭子。
怎么看,怎么跟原生态环境格格不入。
水还污染的不成样子。
穿越后见到这般干净原始的美景,还有这么清澈的湖水。王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湖水可以这么干净?
鱼皆空游无所依,是这般样子啊!
王文几乎是坐在水里,看着山水画一般的湖景。
这是他为数不多,认为穿越值得的时刻。
他甚至学着师父的样子,不怕污染,直接用手掌舀湖里的水喝。
啊~
呸,水草味!
怕喝多了生水,细菌感染,拉肚子。王文只滋润了嗓子,便不在喝水。
顺手薅一根芦苇,逗弄起湖中游鱼。
怪不得有人喜欢养鱼,钓鱼。
看鱼游水中,翩跹起伏。咬钩,惊逃的样子,着实解压。
师父喝饱了湖水,又听船夫告诫,整理了仪容。抹去胡须上的水滴,稍微恢复了些武林高手的神采。
好奇道:“你小子怎么了?以前坐船,也没见你这般童稚。”
原身曾经与师父同游洛河,那条河距离洛城二十多公里。差不多就在青龙岭与首都洛城中间。
那些记忆,王文都记得。但并非亲眼所见,记忆就如梦似幻。回想起来,就好像看过的电影。剧情差不多知道,但具体到某一时刻的场景,又模糊不清。
这些令王文有种割裂感,如果灵魂穿越,继承了原身的样貌和记忆,那么现在的他到底是原身,还是他自己。
又或者两者都是。
王文不禁感慨,穿越一次,自己快成傻d哲学家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师父的问题,反而问出了那个困扰他十多年的问题。
“师父。”
“你说这湖里……”
王文抹去嘴角想吃鱼的口水,真诚问道:“有尼斯湖水怪吗?”
--!?
“我不是让你不要胡说八道!”师父气抖冷,张手掐住王文脖颈,甚至想把他淹死得了。
“尼斯湖,你不知道,没关系。天山,天山有没有水怪,你总知道吧!”
--!!
“还胡说!”
“凹凸曼!湖里总该有凹凸曼吧!”
师徒二人打闹之际,一条影子不知何时,已将二人完完全全罩住。
待二人察觉之后,松开了对方衣领。
扬起脑袋看向影子的主人。
不是别人,正是李铁牛。
此时对方双手抱胸,低头看向王文。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不出是善是恶。
这人身形魁梧霸气,性格张扬,已经非常唬人。
刚才又主动招惹了土匪。
船上流民皆怕他三分,纷纷避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