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死亡,但又不害怕再死一次。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心里。
一方面他以为自己如果再次死了,有可能重新存档开始,又或者是穿越回家的方法。
但他又害怕,万一死在这方世界,是肉体的腐烂,是灵魂的寂灭。
那就不好玩了。
王文知道苦思无益,不再多想。抬头望向青龙山,巍峨屹立,青翠耸拔,好一座俊美的山峰,他不禁感慨。
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回答你说的对。
“待会都看清楚了山路,跟着我的脚步走,别往山道两旁乱闯。那里都是陷阱,若不小心跌下去,穿肠破肚,小命可就交代了!”
土匪走在队伍前方,一手扛刀在肩,说话时并不看人。说到最后时,才半转过身子,喊了一声,“都听到没有!”
众人纷纷回应。
那土匪倒退着走了一段,似乎将所有人都扫了一遍,才满意的重新转回身去。
“那就走快点,别耽误了。”
“寨子里可还有大戏,等着看呢!”
穿越前爬山,王文有三不爬。
一千米以上的不爬,因为高。一千米以下的不爬,因为累。是个山,他都不想爬,因为又高又累!
眼下没有其他选择,青龙寨建在山顶,他只能跟着众人往山上爬。
不过这一世,他的身体素质过硬,爬山简直如履平地。
山道也不算窄,能并排走三四个人。而且依着山势此起彼伏,没有陡峭的路段。
纵使队伍里,多数都是饥饿的流民,也能跟上多数人脚步。
山道两旁丛林密集,树静空幽,偶有动物嚎叫,和飞鸟扑簌之声回荡其间。
高大的灌木丛和阴生植物,遮住一切想窥视深林的视线。
也许真有青龙寨挖的陷阱?为了防止攻山之人,从林中策应山道,几面夹击,攻击山顶的青龙寨。
……
山顶。
一群五彩斑斓的山鸡,悠闲的走在木栅栏旁的草地上。
栅栏根部,已经腐朽。许多蛀虫在里面安了家,它们对于山鸡来说是最肥美的食物。
但经过多年的自然选择,蛀虫已经养成了昼伏夜出的习性。
白天的它们,都躲在虫洞的黑暗中安睡,也躲避着山鸡的啄食。只有在夜晚降临时,他们才从睡梦中苏醒,进食与交配。
一只胶囊粗的蛀虫做了个舒服的美梦,梦中它躺在一大片腐败的枯木上,那是它追求一生的酒池肉林,他苏展身子,他大快朵颐。
它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梦中它伸了一个很长的懒腰,它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竟真的看见太阳。
还有一群山鸡‘膳意’的凝视。
‘哇,死球了~’蛀虫想抢救一下自己,赶忙收缩腹部,想重新躲回安全洞中。
可为时已晚。
一只山鸡已经下嘴。
“铎~”
腐木破碎。
鸡喙锋利,连同腐木与蛀虫,一同啄进口中。
其他山鸡不愿放弃,扑扇起翅膀,还要从它嘴中夺虫。
一瞬间,蛀虫便被分食殆尽。
突然,一声震天的呼喊骤然响起,惊的山鸡忘记了抢食,一个个伸长脖子,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青龙寨练武场。
“杀,杀,杀!”
拥挤的土匪群挥舞着手中各式武器,发出震天的呼声。
大当家胡豹立在比武台上,锋利的眼神缓缓扫视台下,直到所有土匪都觉察到他眼中那股凶狠,慢慢噤了声。
他回过头来,低头看着被五花大绑,跪在自己面前的蔡正卢。
“你出卖了我。”
刀尖挑起对方的下巴,胡豹强迫对方与他对视。他仿佛能看透人心,他要透过对方的眼神看出对方为何出卖自己。
蔡正卢没有与他对视,不是不敢,而是已不能与他对视。
两天的非人折磨,他已被打的面目全非。现在他精光赤裸的暴露在阳光之下。身体炭黑,麻绳勒出的血痕触目惊心。
蔡正卢喉咙嘶哑,一字一句:“大当家……我真的没有害你。”
他每说一个字,喉结的蠕动便剐蹭到架在脖子上的刀尖。
一句话还没说完,已有鲜血自刀尖滑落。
但胡豹没有收刀的意思,他有意将刀尖伸的更长。
他甚至没有理会蔡正卢的解释,神色冰冷,语气更是冰冷:“每一个叛徒,我都会亲手砍下他的头颅。”
亲手终结叛徒的生命,是胡豹自己立的规矩。也许是为了维持大当家的威严,也许只是他喜欢听刀锋砍断别人脖颈的风声。
总之多年以来,这个规矩,他一直遵守。以后他也会坚定执行。
脖颈的新痛使蔡正卢看出了大当家处决他的决心,两日的折磨也已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不在解释,反而昂起了脑袋,嘴角甚至挂上了笑意,他已准备赴死。
胡豹神情一怔,随即满眼寒芒:“你可还有遗言要说。”
“我的家人……”
“你放心,我会让你一家人团聚。”
胡豹高高举起宝刀。
台下万籁俱寂,所有土匪的目光,都被宝刀上的反射的阳光吸引。
风吹过,有云遮出半片阴影。
胡豹宝刀一挥,利落的砍下蔡正卢的头颅。人头被刀气弹起,违背牛顿定律,越过众土匪头顶,向山寨大门口抛去。
鲜红的血,洒在土匪肮脏的脸上。他们大手一抹,挥舞着手中武器,露着森森白牙,更放声大喊起来。
空灵的声音,在整个青龙寨上空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