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八章 审问(2 / 2)枕轻烟首页

文阑阁。

日头升了上来,文阑阁上盘悬着一只鹰,若悔抬头看天的时候就瞧见了,只是那鹰飞的颇高,并不知是不是早前涵洇不见了那只。

“看甚呢?”刘繇瞧着若悔抬头,自己也随着看向天空,瞧见盘悬着一只飞鹰,这才问道:“你喜欢?”记忆中,若悔更喜欢犬,山庄也养着几条,稍微闲下来时也会带出来解解闷,却从不见若悔说过喜欢飞鸟。

“涵洇早前有一只飞鹰,有一阵不见了。就多瞧了几眼。”若悔笑着答了一声。

刘繇还未回答,两人就到了文阑阁,清溪与安庚竹都在,朝着两人行了礼,刘繇未曾搭理,推开门进去,若悔只摆了摆手,“我与你大师伯进去看看。”说罢也抬脚走了进去。

文阑阁原本下面一层藏书,上面则是嘉善先生的书房,平日处理些事务也在此处,不过,自打若悔接任山庄之后就鲜少再到楼上,至多就是在此寻些书。

两人刚进去,文阑阁的门就缓缓关上,两人自然都是先去上面,想在书房那一堆物件里面找寻些蛛丝马迹。

嘉善先生的书房很大,许是因着常年不太上来人,屋内竟是一股子味道,一股死气,刘繇一上去,第一件事就是将窗户推开通风。

“房子常年不见人,久了,也沾染了死气。可惜了。”刘繇打量着这间早年常来的书房,也是想到了嘉善先生刚买到山庄的那会。“原本这里最招人来,一则视线好,二则常有些果子,小的弟子都会来偷果子。”

若悔只笑笑,因为在若悔的记忆里,看似自己经常被叫来,但往往都是挨骂,别人认为的娇宠,实则是过来受罚,洗脑,即便是自己小小年纪被要求跪在榛子核桃上,也不能哭不能反抗,即便是自己在并无犯错的状况下也会被嘉善先生硬生生指责一堆错处。这处书房,在旁人眼里大抵是快活的回忆,可在若悔的记忆中,却都是极为痛苦的存在。这也是为甚若悔接手山庄后从不上来的原因之一,二则就是若悔在此处瞧见过胡文正与嘉善先生厮混的场景,私心里一直觉得恶心至极,故而这处竟像是封存了一般。

“陈设都未曾改变。”刘繇未曾听见若悔的回话,有些奇怪,但并未停止回忆。

“师父走了之后,这地方除却必要的洒扫,几乎都是封存的状况,除却早年间徐厄曾经带走了一方砚台下落不明之外,旁的,丝毫未动。”若悔的心中有些不舒坦,无论是从感官上或者从身体上都极大的不适。

刘繇作为医者,回头的时候自然瞧见了若悔的不适,“你怎么了?”

“腿疼。”若悔的反应有些奇怪,可刘繇竟像是什么东西忽然涌入了头颅一般,似乎在这个地方,若悔被一直罚跪。难得怔愣了半晌,若悔发觉到刘繇的怪异,问道:“师兄,你这是?”

“难怪你从来不到这个地方。”刘繇叹了口气,“若是我,我把这地方烧了。”

这下轮到若悔诧异了,“你都想起来了?”

“方才想起了你在这儿罚跪的样子。”刘繇的脸色有些阴沉,“似乎为着这个我与师父吵了很多次。”

若悔的眼睛有些发涩,看着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大师兄,半晌才说,“确系如此,后来师父一喊我来文阑阁,你都牵着我一起来。”那是段痛苦与感恩同时交错的日子,自打刘繇无意间发现嘉善先生时常不分青红皂白将若悔带到这里罚跪之后,刘繇就恨不得将若悔拴在身上,后来嘉善先生意识到刘繇是刻意为之后,才不得不停了这项惩处。若悔尊重甚至纵容刘繇,也是因着自幼刘繇就给若悔做靠山的缘故。

只刘繇听罢若悔的话,自己也没再言语,只是在书房细细的看着,将能拿到手上的物件一一过手,似乎想找寻到一些不同出来。

“上面的摆件,家具,每一个我都细细的查过,除却书房没被拆开,旁的都查了,无甚特殊。”若悔在接任庄主之后,就细致的检查了文阑阁与绝尘轩,没有任何结果,即便是众人都在说嘉善先生将东西藏在了山庄,可若悔曾阳安笑一起联手也未曾有答案。

“藏书的地方看过吗?”刘繇感觉有甚东西又从眼前闪了一下,但却抓不住,但模糊间感觉与下层那些卷册有关。

“查过,也是每一册都细致的看过,但是没有头绪。”瞧着刘繇的样子,若悔回答的有些无奈。虽则,知晓若是头脑正常的大师兄,定然是能知晓山庄所有的隐秘,甚至一些师父过于私密的东西,大师兄也定能知晓,只是,依照大师兄这些年的样子,能想起来算是万幸,若实在想不起来就这么过下去也未尝不是好事。

“下去看看吧。”说着话,刘繇就抬脚往下走。

若悔很听话的跟着,貌似又回到了自己年幼的时候。

除却曾阳,山庄中每一个比若悔大的师兄,在成年后,大抵都曾想过,师父为何那般磋磨若悔,即便是不喜,哪怕送下山,再寻一个合眼缘的也好,如此这般折磨一个小小的孩子也不是这些年长的师兄能理解的。故而,在难得下山的时候都会带着若悔去看看,亦或是在嘉善先生下山之后给若悔开个小灶,这也是为何山庄一直不放弃击杀徐厄的缘由,自幼缺失的那一部分,师兄们补了特别多。

一层,是摆的整整齐齐的架子,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卷册和各类摆件石刻,刘繇一样样的看,就像是在药寮看自己喜爱的药草那般。若悔则有些百无聊赖的跟着。

王屋镇,地牢。

方蕤带着三个女娘负责刘青的审讯,曾阳与韩海则在外面等着,瞧着在门口不进去的冷翼方瑾和韩城,两人看着都有些想笑,似乎是看见了自己的少年时,又似乎是瞧着自己偏疼的孩子长大的那种欣慰。

只片刻之后,秦眉捧着刘青招供的内容从地牢走出来,到曾阳先生和韩海面前,琢磨了一下,还是朝着曾阳行了礼,“先生,这是刘青招供的内容,请您过目。”

韩海看着秦眉,笑呵呵的,还行,起码眼色是够了。只曾阳还未伸手,方瑾就也上来,将东西接了。曾阳瞧了,只笑笑,还是接在手中,细细的看了,脸上的表情也由原本的笑呵呵变得有些阴沉。

“您也瞧瞧。”说罢将卷册递给韩海。

韩海疑惑的接过,仔细得看着,脸色也变的越发不好。方瑾虽不知里面说了甚,可还是觉得应当是事关重大,否则,依照曾师伯的个性,必然不会如此这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