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七回:混元开分转降世 生入佛门遇神奇(1 / 2)语下命首页

诗曰:

天地从前分二者,混沌双生共阴阳。

道元落地化天穹,佛元下界转世聪。

道修清气为身体,佛修禅心作精神。

自此离别分度日,命运坎坷不相同。

建之十年,烽烟乍起。独霸一方的郎费国使钱买通邻国苟辛,两国合纵起兵意欲吞并小国行遇。战事起则天下乱,行遇周遭各县被两国侵蚀。敌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颠沛流离,居无定所。郎费苟辛两国士兵半情不留,将周遭屠戮殆尽!老幼斩下头颅,妇女奸淫羞辱。将数以万计的头颅使青竹串起,竖在行遇国扬威。

行遇坐镇将军,乃是国主二皇子未伊。城头观望,只见那门前;老少人头高悬,妇女无遮跪前。鼓乐敲击在后,手舞足蹈左右。未伊见国中子民遭此对待,怎不痛心?但身为将军,不可意气用事。心深知晓,此乃敌军杀人诛心之策!你道怎的?只因行遇国都四面环山,易守难攻。郎费、苟辛,两国强攻不下,才行这丧尽天良之诡计!目的为逼行遇军出城,好一网打尽。未伊何等心思?为顾大局,忍心敌军挑衅。为明其志,咬碎了后排牙齿。并以皇族之血发誓,必为亡者复仇!

又数隆冬,临县一行数十人,为躲敌军追杀,逃进了深山之中。可这漫天飞雪之际,也不过苟延残喘。逃亡途中,冻死几人。余众虽哀叹世事,却不敢停留发丧,复又前行。走有十几里,终寻处山洞好避风雪。洞中宽敞,颇有余地。众人四下看顾,这是;天然所成钟乳洞,五颜六色各不同。浪花翻腾灵芝样,百态千姿画中相。三男两女守洞而望,那外面;撒盐空中不可拟,差堪柳絮因风起。天降大雪似鹅毛,丛林皆盖浑白袍。

雪下四日方停,三个汉子外出觅食,两名女子洞中留守。一女道:“不知村上如何?”一女道:“怕是都不在矣。”看她忽的皱眉,问道:“隆姐,你怎么?”隆姐道:“忽觉腹中疼痛,只刹那间,现下不疼。”那女道:“我给你瞧瞧。”隆姐道:“倒忘黎弥会医呢。”黎弥道:“阿爹村中行医多年,我自幼与随,好歹会些。”说话,探二指搭上她腕儿。黎弥喜道:“隆姐,有孩哩!”

隆姐听言大喜,随又神色郁结。摇头道:“不可留,不可留!”黎弥道:“你夫妻多年不就盼此,如今怀胎,怎说不留?”隆姐道:“如今是个甚么光景?我们自身都难保周全,那有富余管看他?生下怕也是饿死!”黎弥虽觉有理,却不附声。

说话间,觅食几人回转。见二女对坐,气氛凝沉。问道:“说怎么?”黎弥道:“隆姐怀孩了!”左右两人听觉欣喜,笑道:“这却好哩!”黎弥道:“好甚?隆姐不想留呢。”对她话的,名唤阿挞,满脸胡须。道:“我等自幼与作邻。春哥多年夙愿唯求一子,如今有了,怎不留?”黎弥道:“今时战乱,生下随众颠沛么?况山中难有好食,隆姐恐他饿死!”阿挞道:“我等与春哥情同手足!他不幸死于铁蹄之下,如今有后,不可不留!”又道:“若生下,我等拼死也保他安然!”

黎弥道:“隆姐留心,阿挞哥言之有理。春哥之后,怎不留存?腹中胎儿已有两月,强打伤身怎好受得?”隆姐叹道:“逃亡至此,生死难料!生下他,岂不是徒增悲伤?”阿挞道:“隆姐莫想吃喝。我身壮如牛,萨里、奇满,定也不虚!我们少吃些就够他吃。”萨里、奇满,二人随声附和。隆姐听罢,双目含泪,浑身颤颤难发一声。

诗曰:

亲恩如山重,手足若海深。

难遇知心友,此生无悔从。

转眼数月光阴。阿挞几人果是好汉子,说话如山!将好吃食都分与隆姐进补,每日还要伐木动土以存身安。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隆姐顺产亲子,众人都欣喜非常。又过半年,婴孩眉目已清。黎弥也当他如亲子一般,日夜悉心呵护。几个汉子作活回还,若见他笑,疲累皆消。这晚围坐吃饭,众人分抱逗弄。黎弥道:“隆姐,还未取名?”

隆姐道:“心中有名。”黎弥道:“何名?”隆姐道:“昔年我与春哥常求观音送子,可亲后两三年都不见起伏。我心失落,终日惶惶。春哥爱重,不忍见我于此。便劝慰说‘有朝一日得子,即取名春之隆,以记恩爱。’此话日夜不忘!”几人听完,都拍手称好。至此,便唤作春之隆。依照习俗,穿了块木牌刻下名姓挂在身前。几个汉子依旧好分食与隆姐,毕竟多吃,奶也多些。

山中生活两载,众人已不想再逃。此处山清水秀,物广人稀,正是好隐居处。众人搭建木屋,在此安了家。一日出门打猎,听有铁器相碰之声。阿挞几人蹑足潜踪,草中偷瞧。只见队兵狼狈进山,看盔甲制式,不是郎费、苟辛之“建”军,还是谁?三人心感不妙,若是被发现住所,焉有活路?向两人道:“春之隆年幼,不好逃生,我等须于此处拦下贼兵!”萨里道:“看他们残兵败将数十人,我们偷箭射杀了罢!”

三人挽弓射箭,转瞬见倒五六贼兵。建军见状,惊起防御。树丛之中,却不见那里来的。三人得意,正欲射时,忽遭踹翻在地。回头观瞧,又是队建军。原是伙吃了败仗的逃兵,分散进得山来。三人暴露在外,引得远处建军来前。见是他国之人,拔刀上前就砍。阿挞几人虽壮,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萨里、奇满,二人为掩阿挞回门报信,被活活砍死。阿挞知其心意,为了妇孺,朝家疯跑。却奈何血迹留踪,自家未察。

二女正做饭,忽见阿挞踉跄倒地,浑身是血!大惊失色,忙上前扶。黎弥道:“阿挞哥,遭了猛虎么?”阿挞道:“是敌国兵进山来了!”黎弥道:“此处隐蔽,怎寻了来?”阿挞道:“莫再多言,快抱春之隆逃命!若敌军来前,定无活路!”隆姐急出泪来,道:“你不走?”阿挞道:“萨里、奇满,二人为保我回来,被乱刀砍死!你们脚慢难走,我断后!”

耳听得刀兵声响,是敌军近前。二女进屋抱起春之隆,朝山后去了。阿挞强撑起身,抱柱作挡。如这般,怎敌建军人多?也被乱刀砍死!女子本就脚慢,怀抱幼子更是不堪。黎弥眼见敌军近前,为掩隆姐逃生,回头与追兵拼命。她弱女子,如何能敌贼寇?教砍了手脚,丢在一旁哀嚎。

隆姐心惊胆战,发疯奔逃。身后两兵,尤似豺狼捕猎,饿鹰扑食,紧追不舍。忽踢树根跌翻在地,孩子脱手而出。隆姐见状,不及缓神,猛往前挺接住孩子。身后追兵将至,隆姐心知难逃,便将春之隆埋藏落叶之下。泣道:“我得儿,莫要出声!若上天垂怜,当保你命!”

话音未落,贼兵来前。一个扯住她脚腕往后拖拽,一个拿刀左瞧右看。见树下落叶堆高,上前使刀戳了戳。好是树叶堆的厚,不及伤体。春之隆果然一声不吭,躲过此劫。两兵再不见人,便把隆姐拽到后方,同黎弥一起奸淫了。

众人发泄兽欲后,将二女头颅砍下,以绝后患。正穿衣时,四面手举“仓”字旗的行遇军围追而来。一路多见尸体,如今看两女衣不蔽体,无有全尸,顿时火冒三丈!建军见无路可逃,纷纷拔剑抽刀,欲作垂死挣扎。仓军百夫长嫉恶如仇,下令生擒敌寇吊在树上。教扒光贴身衣服,又派几人慢刀割肉,直到其众鲜血枯竭而死!仓军将隆姐等众尸身并聚,把头颅与残缺的四肢拼合后就地埋葬,又立了无字墓碑方才回国复命。

过去数月,二皇子未伊谋计离间郎费、苟辛两国。又亲率三万兵马,一举击溃郎费十万大军!苟辛与其,本就利益勾连。见郎费战败后,举旗投降。经此一役,换来十六年太平安康。二皇子未伊虽伤重瘫痪,再不能起身,却赢得举国上下的敬重与仰慕。